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(重生) - 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(重生) 第20节
“你以为我是活的不耐烦了,来这里同你吵架,好让你一刀砍死我赐本王个解脱吗?”
“宋乐仪,你是蠢还是没有心?”
赵彻说着,语气愈来愈平静,俊俏的眉眼埋在树下的阴影里,萦绕着浓浓的阴霾。
枝影摩挲,两人呼吸缠绕,这样一个暧昧的距离,却教人瞧出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。
蠢?
没有心?
宋乐仪轻笑了一声,垂下眼帘: “赵彻,你到底想说什么?世人都皆知我宋乐仪无知愚昧,又生一副蛇蝎心肠,怎么,表哥你不知啊?”
赵彻皱眉:“你胡说什…”
宋乐仪抬眼,打断他的话:“今日你拦我,可是心疼那寿宁了?”
他一脸的莫名其妙,语气不耐:“她与我有什么干系?”
“那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,做错了?”
赵彻额角青筋直跳: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
宋乐仪嗤了一声:“哦,那表哥是觉得你说教一番,我就能幡然醒悟,痛哭悔改了?”
赵彻:“……”
他紧紧的握着刀柄,忍着想将她一张嘴给缝上的冲动!
见他不言,宋乐仪眉宇间一派讥诮:“赵彻,今日你拦我不杀她,来日寻了机会,我一样会亲手杀了她!”
“宋乐仪!”
“你闭嘴!”
女子声音压过他,眼眶突然湿润,声音颤了几分委屈,一字一句仿佛要将牙齿咬碎,“你们都觉得寿宁无罪,可是我,我又做错了什么!?”
他深吸一口气,反复压下胸腔的烦躁,恨不得亲手掰开她的脑袋,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。
“表妹,你可有想过,你若是杀了她,你今后当如何自处?就算大越律法放过了你,你觉得德王会放过你?”
宋乐仪神色不以为意:“大不了就是一死,以命抵命而已。”
比起赵妙的阴暗如蛇,她更讨厌寿宁的惺惺作态楚楚可怜,曾有好几个瞬间,她真的想杀了她,即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她,全当是为世间男女除了妖精好了。
只是往日她都忍住了,今日寿宁明明是自己掉进的护城河,偏偏姿态矫揉做作,仿佛和她脱不了干系似的,竟然还有旁观者指责她为何会水却不救寿宁。
宋乐仪觉得好笑,她们那么心疼怎么不亲自下水去救!?寒冬腊月天,凭什么要她舍己救人,还是救一个人她厌恶极了的人?
一时冲动之下她将寿宁重新踹回了河里,又拔剑想砍她,只是做都做了,难道她还要再畏畏缩缩跪到寿宁面前摇尾乞怜求她宽恕她吗?
“以命抵命?宋乐仪,你把你自己当什么,你以为你的命只是你一个人!?”
赵彻觉得他要气疯了,声声质问,原本压下去的烦躁与怒气化作实质,犹如千军万马的朝宋乐仪压来。
“你又装什么好人?”
宋乐仪神情嘲弄,眼底的冷漠足以化成刀刃将眼前人割的遍体鳞伤,赵彻将这句话轻轻重复了一遍,“我又装什么好人?”
铮——
长刀猛地砍入她身后的老树上,利刃刺破树皮的声音格外清晰,积雪娑娑的往下掉,落了一地,有的落在她身上,一瞬间被脖颈的温度融化成了水,顺着肌肤蜿蜒而下。
宋乐仪凉的一激灵,这才有些怕了,又觉心中委屈,眼眶倏地变红,眼泪不受控的奔涌而出,偏又强要面子,眼神四处躲避,不敢看他。
他还未如何,她便是先委屈上了,赵彻的火气憋在喉咙,上不去也下不来。
沉默片刻,他终究不忍心,缓缓抬手揩去她脸上泪珠,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,恶狠狠的在脸蛋上一擦,红了一片肌肤。
“不许哭!”
“要你管!”
他轻阖了一下眼睛,再睁开时一片决然,原本他眼眸便是漆黑幽深,如今更如一汪深潭,摄人心魂。
赵彻振袖,露出右手,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,眼前之人好话赖话全然听不进去,还与她讲理做甚?
宋乐仪神色震惊,眼泪悬在眼眶将落未落,睫毛轻颤,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后,乌黑的眼睛依旧四处闪躲。
“宋乐仪,你看着我。”他声音微凉,神情冷漠略带戾气
“不看!你放开我!”
她伸手去掰他的手,又踢又踹,浑身挣扎,却仍然不敢和他对视。
赵彻纹丝不动,想起四年前,在他出征前夜,夜色朦胧下,宋乐仪喝了不少醉意朦胧,摔了酒坛抱着他哭,又告诉他一定要活着回来。
她都不记得了。
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和日日夜夜间所有的思念都犹如一场笑话。
“表妹,你当真不明白?”赵彻声音低哑,原本外放的怒意全都敛了起来,往日总浸着笑意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痛楚。
“我不明白。”
宋乐仪呢喃了一句,眼泪划过脸颊,她吸了吸鼻子方才仰头看他:“赵彻,你一日一个模样,谁摸得清你心思?”
良久,赵彻自嘲一笑,松开钳制,后退两步,声音低沉:“宋乐仪,日后我再管你,就是孙子!”
直到赵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,宋乐仪背靠着老树缓缓滑落,坐在冰凉的冻土上骤然放声大哭,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分外凄凉。
大吵一架后的第二日,宋乐仪就听到了赵彻奉命前往边关的消息。她想,他那时一定厌恶极了她,不然怎么不告而别,连夜整装轻骑赴边关?
后来二人再见,便是生离死别。
第25章 翟争
回忆片刻的功夫,赵彻已经走出好远。
两道身影摇摇晃晃中重叠又分离,伴着夕阳西沉的余晖,成年赵彻的身影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赵彻的身影,在她的视线中愈发清晰。
宋乐仪蓦地回神,伸手摸了摸眼角,那里似乎有一点湿润,她皱眉,抬袖胡乱抹了一把。
不行,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!
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,这样想着,她就已经丢了手中的弓,提裙小跑着追上,海棠红的衣衫在武场上蹁跹而动,墨发飞扬。
赵彻耳朵微动,步伐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,随后他自嘲一笑,抬腿便要加快步伐。
算了——
少年眉眼低垂轻抿着唇,整个神情都笼着一层阴影,心烦意乱,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。
直到宋乐仪一把抓住他的袖口。
赵彻终于停下,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细小的弧度,转瞬即逝,一张俊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太好看,他微微侧过身子,只露出半张俊脸,斜睨着看她。
“表妹这是在做什么?”
宋乐仪胸口起伏着,轻轻晃了晃赵彻的袖口,语气娇软,尾音上扬:“表哥,你等等我呀。”
是他不等她吗!?
不过听完她的话,赵彻神色已然好看了许多,既然表妹有意缓和,他自然不会再计较,于是心情由阴转晴,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。
揪着袖口小姑娘的眉眼软和,更衬的他眉眼很冷,赵彻将原本的刻薄话吞回了肚子,换了一句稍微缓和的话,幽幽道:“推开我又要我等你,表妹这是何道理,如此反复无常,实在叫人难以琢磨。”
声音低哑,语调幽怨。
宋乐仪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,她也没多想,而是小声嘀咕了一句——
“我还说过你是混蛋呢,那你真是混蛋啊?”
赵彻嗤了一声:“是啊。”
闻言,宋乐仪有些神色为难:“表哥,你别这样说自己,我知道我有错,但是你别生气了,骂自己多不好。”
想了想赵彻的性子,小姑娘又飞快的补了一句:“骂我也不行。”
赵彻:“……”
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犀角扳指,挺拔的影子在地上拉的斜长,背着余晖的面庞上神色幽幽明暗难辨,难得没有如往日般言语刁钻,而是问道:“表妹如何知道我不是混蛋?”
……
我当然知道,宋乐仪腹诽。
虽然她表哥脾性嚣张不太好,也总喜欢说些混账话,但朝野动荡之际,是他挺身而出,用单薄的身子扛起了责任,金戈铁马平了乱,降了蜀国退了白狄,还了大越一个太平盛世。
那时他十六岁,刚刚及冠,等到战乱平息,也不过二十四岁而已,这八年,他不一定比她好过。
他这个人,无论经历多少磋磨,总是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,若有人问起,他便云淡风轻一笑,然后吊儿郎当地笑着说他很好。
若说燕京谁拥有一颗赤诚之心,那一定是赵彻。
心思一瞬间过了许多,宋乐仪的脸上却毫无异常,一汪秋水似的明眸眨了眨,落落大方的朝赵彻笑了一下,露出两颗微尖的小虎牙,语气万分真诚——
“表哥自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威武不凡风度翩翩君子端方,哪里能和混蛋二字扯上关系呀。”
语气里的恭维讨好之意太明显了,然而赵彻却觉得这话十分顺耳,毕竟没人不喜欢被夸不是,尤其是这夸他之人是宋乐仪。
少年蓦地被逗乐了,他勾了勾唇角,神色认真的看着眼前人:“表妹说的可是真心话?”
“自然是真心话!”宋乐仪拨浪鼓似的点头,这可是她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呢。
赵彻挑眉,虽是这么说,可这小妮子心里不定怎么骂他混账呢,不过不管真话假话,他受用就是了。
少年撩起眼皮,露出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,继而伸一只骨节修长的手,将她散落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,语气中有藏不住的点点喜悦——
“表妹之言,我记下了。”
微凉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她的脸颊,宋乐仪一个激灵,不过是几句夸赞之词而已,至于这么高兴吗?
随着赵彻的话音落下,两人之间又陷入短暂的沉默,宋乐仪呼了一口气,神情不再犹豫。
“我确实有事情为难,可是赵彻,我并非想要瞒你,而是我不能说,不只不能对你说,亦是不能对所有人说。”她顿了顿,又道,“不过,表哥,若有朝一日,我真的到了进退维谷不得不说的地步,我能想到的第一个人,一定是你,也会只是你。”
赵彻嘴唇翕了翕,似乎有什么话想说,最终没再言语,不过既然表妹都如此说了,他也得表个态不是。
于是他敛了一贯的不正经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:“表妹,我只希望你能开心。”
若是有什么为难,我来替你解决便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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