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鹅颈 - 天鹅颈 第5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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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又适逢江泽洲来接他,他忍不住,提起这档子事儿。
    江泽洲转头。
    对上贺司珩面无表情的脸。
    他也一脸漠然。
    四目相对,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。
    贺司珩面无表情的脸,寡冷又疏离,隐约又有逼人的凛冽气场。
    江泽洲败下阵来,那天的事儿,贺司珩是知道的,今兮给贺司珩发消息的时候,还和江泽洲开玩笑:“这么好的天气,我和于姨给我相中的男朋友喝下午茶,也不知道于姨的宝贝儿子会这么想?真希望他能生气呢。”
    江泽洲纠正:“生气不至于,但吃醋肯定会的。”
    说完,他抬起眼帘,“谈恋爱的人都这样吗?女朋友和别的男的在一块儿,不管是干什么,都会吃醋?”
    今兮说:“你可以谈个恋爱试试。”
    江泽洲轻嗤:“那也得有女的跟我谈。”
    想到江泽洲这些年都是单身,今兮笑:“没有女的追你吗?——不是啊,你自己看不上人家,还怪别人了。”
    江泽洲懒散地笑。
    今兮往四周看了眼,“那边的女生,在看你哎。”
    江泽洲顺势望过去,“我表妹。”
    今兮:“不过去打个招呼?”
    他摇头:“不用,不熟。”
    今兮撇撇嘴。
    江泽洲说:“而且她的社交圈,有些烦。”
    今兮:“怎么个烦法?”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江泽洲琢磨半天,无语得有些好笑,“我这才来江城几天,她身边的朋友,几乎每个,都来和我说过话。”
    不需要他再说下去,今兮就明白了,“你没一个喜欢的?”
    江泽洲摊了摊手,意味明显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就是我那表妹——”江泽洲说,“小姑娘,嘴没个把关儿的,爱在外面胡说八道,谁知道真有人信。”
    “你不会真信了吧?”
    “没。”贺司珩看着车窗外的风景,脸上没太多表情。
    他不至于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儿生气。
    只是心里莫名有种奇异的感觉,心跳不安,似乎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。
    一路开到沈宅。
    江泽洲绕了小路,将车停在沈宅门口。
    贺司珩来之前和今兮说过,二人原先的计划,是去外面商场逛逛。要去商场,就得用车。江泽洲这位免费司机,一时间也没法走。
    因此,二人一同下车。
    就在贺司珩准备给今兮发消息时,听到一墙之隔,今兮和沈老爷子的对话。
    对话声越发激烈,今兮的情绪起伏,激动。
    直至最后——
    那阵呜咽声,透过没掩实的大门,传出来。
    江泽洲作为外人,不予置评。
    他转头,便看到贺司珩冷峻的脸,眉心皱紧,下颚紧绷,紧抿的嘴唇没有半分松动,垂在身侧的手,用力的青筋暴起。
    那一句——“更何况,我也没觉得贺司珩有多喜欢我,他不过是觉得,我长得漂亮,带出去有面子罢了。”
    落下后。
    江泽洲默默退回到车里。
    空旷的前院,只剩今兮一人。
    大门外,也只留贺司珩一人。
    今兮坐在前院的椅子上,仰头,是毫无遮蔽的,晴朗天空。
    他们仰视的,是同一片晴天。
    可他们心底,下着同一场瓢泼大雨。
    第37章 偷偷摸摸
    37.
    夕阳渐渐陨落,天边剩一抹残光。风吹来,不带一丝温度。
    贺司珩站在那里,许久没动。
    江泽洲和贺司珩认识多年,他眼里的贺司珩,少年时意气风发满胸襟,成年后清风朗月无人比。
    可就是这么一个人,今天,就连背影都是颓靡的,落魄的。
    江泽洲于心不忍,降下车窗,刚准备叫他的名字,就看到贺司珩转身,回到车里。
    贺司珩伸过手:“有烟吗?”
    他生活自律,从不抽烟,现在却一反常态。
    “我又不抽烟,哪儿来的烟?”话虽这么说,江泽洲还是在车里翻找,意外的,真让他找到一包烟。
    “呐——”
    递过去。
    贺司珩久久没接。
    江泽洲见他始终不说话,叹了口气,“阿珩,要走吗?”
    贺司珩开口:“不走。”
    江泽洲沉默半晌,问:“你是怎么想的?刚才的话,你不在意吗?今兮她——根本不喜欢你。”
    喜欢一个人,是不舍得用那种话,来描述对方的。
    太残忍,太现实,把感情当做筹码。
    “谁说她不喜欢我?”贺司珩终于分他一个眼神,眼风冷淡,似寒风过境,夹带着冰刃,“她不喜欢我,会跟我在一起四年?”
    “她都说出那种话了。”
    “她只是,不敢相信我。”
    贺司珩和她有过那么多个交颈缠绵的日夜,热汗氤氲,呼吸起伏,他们在情潮里抵死相拥时,连心跳频率都是那样的一致。他又怎么会不懂她呢?
    沈老爷子说她自私,自负,自卑。
    贺司珩不这么认为。
    他的今兮,只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。受过一次伤,所以缩在她的世界里,不敢抬头看外面的世界,也不再相信外面的世界。
    她说的没错。
    世界上最应该给她毫无保留爱意的,应当是她的母亲。连母亲都会背叛她,更何况是旁人呢?
    可她从没想过,她有多好,有多值得被爱。
    江泽洲身边两个好哥们。
    一个,流连花丛,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有无数的女人;
    另一个,哪怕经历这么一遭,还是坚信对方是爱他的。
    不管是前者,还是后者,他都无法理解。
    感情这事儿,他作为旁观者,也如坠迷雾,看不真切。
    末了,他问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    贺司珩往他后面的沈家大院看了眼,说:“进去,接她,去逛街,买裙子。”和之前说好的一样。
    江泽洲怔住,“你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?”
    贺司珩扯了扯嘴角:“本来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    江泽洲头疼。
    贺司珩侧身,打开车门,他一只脚落地,半个身子还在车里。声音随风飘进车厢,显得缥缈,又空幽,“她要什么,我给她什么。她不信我,不是她的问题,是我。”
    没关系。
    今兮,你不信我,没关系。
    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,我就会竭尽全力去爱你。
    让你相信。
    这世界,除了你的家人,还有我,把爱你,当做天性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今兮去洗手间洗了个脸,出来,就见到推门而入的贺司珩。
    她身形轻晃,下一秒,意识到他刚来,并不知晓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。于是很快,收拾好表情,若无其事地和他问好:“阿珩哥哥。”
    ——还是那副在家人面前的,乖乖女模样。
    老太太刚从外面打麻将回来,什么也不知道,只当贺司珩过来玩儿,语气热络,“我给你们煮点儿汤圆?阿珩,你爱吃甜的还是咸的?”
    今兮说:“他喜欢甜的汤圆,配咸的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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