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零纪事 - 第65节

    弄得这些卖带了点谷壳米的人心里头气的很, 本来他们比别人低上几分一斤就够闹心的了，结果呢, 还被人这般嫌弃。
    当然主要原因还在钱这里。
    可别小看那几分钱，一担米不管怎么讲都得有好几十斤。一斤多个几分钱, 几十斤区别就大了。
    有些人回头仔细一算，得了，还是别费这功夫省五毛钱担子谷子走上那么几里路了，就搁谢意那里碾吧。一担米多卖出来的那些钱，对上那五毛钱的碾米钱，总是绰绰有余的。
    既然这样，他们废那么大把子力气担上几里路的意义在哪？压根就是瞎折腾啊！
    而且现在在自由市场卖米，就跟粮食站那里供应面粉一样，都给卖出个等级来了。
    以致于后来不止是本村的人过来碾了，渐渐的，邻村的也有不少人担子担子过来了。弄得谢意这院子里，一天到晚的轰隆隆的响个没停。
    不过吵归吵了点，但这米糠的事情，谢意和朱娇娥再也没头疼过了。
    好多人碾完米之后舍不得花钱的，都会把米糠直接卖给他们，既省了碾米的钱，又不用再花力气往回担了。
    总的来讲，这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。
    随着米糠的事情完美的解决后，时间一晃便到了八月初。谢意家头一批养的那些猪，已经到了可以出栏的时候了。
    谢意抽了个时间，跑到谢屠户那里也跟他说了一声。
    说完的第二天，谢屠户就过来了。
    一进猪栏一看，谢屠户就咂舌，问他，“你这猪到底是咋养的啊？”
    正常来讲，一头猪顺利的养到能出栏，一般情况下，得要七个月以上的时间。可即便是到了七个月能出栏了，这时候的猪也不会有多肥。
    养的好的，能养到两百多斤就算是不错的了。
    可谢意这边的猪，谢屠户用他那双能称重的眼睛瞅了一圈下来后，心里头就有数了。每头至少三百斤以上了。
    得亏这年头猪饲料还未普及，大伙养猪都是煮的猪食喂养出来的。否则就搁谢意这样的，绝对有人怀疑他是用饲料给堆出来的了。
    其实谢屠户不是第一个问这话的人呢，早些时间，村民们过来担猪粪的时候也有人问过一样的。
    那时候谢意怎么回答的，他说，“估计是我米糠多放了点吧！”
    事实上，也确实是这样。
    家里头有碾米机之后，这米糠家里就没缺过。加之前段时间不是又添了将近三十头小猪崽么，这每天关靠齐六婶已经忙不过来了。
    弄到最后，谢意和朱娇娥每天都得过去添把手帮忙才能勉强把这活计给干完。
    连着剁了好几天的红薯，就算是朱娇娥也觉得手有点酸了。
    两口子晚上钻被窝一商量，觉得一直这么干下去不是个事。毕竟养猪这玩意，养得越多越挣钱，可同样的，你养得越多也越累人啊！
    商量到最后，得了，咱再请一个人来吧。
    不过请人的事没那么快就能搞定的，别的要求不高，但人得勤快，还得爱干净。
    毕竟这么多猪养在一块，要是伺弄的不够干净，很容易出问题的。而且别的不说，光那股子味道就够折磨人。
    更别提他们现在这屋子，就紧挨着猪圈住着。猪圈那边味道一重，最先受影响的便是他们自家人了。
    两人这般算是算好了，不过在人请来之前，这些活还是得他们自己来干。
    有的时候这红薯剁不来那么多了，干脆就往锅里多添些米糠。反正他们这别的不多，就米糠最多了。
    随便添，随便放，想放多少就放多少。
    这会谢屠户问谢意怎么养猪，谢意照旧跟人家说，许是他米糠放的足吧。
    甭管大伙信不信，反正谢意就是这么养猪的。问他是这么回答，问他请来的齐六婶和周嫂子也是一样的。
    哦，周嫂子便是他们后面请来的那个人。
    现在猪圈里里多请了一个人帮忙不说，还在猪圈外头又盖了两间杂屋出来。一间堆放米糠红薯什么的，一间当灶屋用。
    里头修了两个大灶台，还是农村那种长条状的，上面有两个孔。烧一次火，能放两个锅在上头煮的那种。
    就是后面的那个孔接受的火力会比前面小很多。
    不过这也没关系，反正一天这么整下来，后面那个孔也能煮出三四锅猪食来。多少也能省点功夫，省点精力了。
    谢意养的这些猪是真养的不错。
    这会能出栏的二十头猪都放在一排，每个猪圈里放上两头。
    跟谢屠户商量好价格之后，便跟谢屠户约好了，明天早上五点开始杀猪。
    杀两头猪。
    一头是卖给谢屠户的，按毛猪价格卖的，八毛五一斤。
    还有一头是他自个要的，打算杀了之后，留一部分自己吃，其他大部分拉到自由市场去卖。
    不过呢，现在的自由市场也不叫自由市场了，得叫集市了。除了平日里有一些固定的小摊贩在那里卖东西之外，每逢二五八，便是大集。
    到了这个时候，周围相邻的好几个村子的人都会聚集过来，或卖东西，或买东西，，很是热闹。
    谢意就是瞅准了明天是八号，所以才决定凌晨杀上一头猪，到时候好拉过去卖了。
    这个集，谢屠户也要去赶。
    不过两人之间的影响不大，主要还是这年头卖猪的不多。基本上像这种大集，猪肉这种紧俏货一拉上去，很快就能卖空了。
    别看今年养猪的人是多了，可这个时候舍得杀猪的人到底还是不多。大家都可劲的养着猪，打算留到年底再肥一点的时候杀。
    所以哪怕知道谢意这会要多杀一头猪，谢屠户也没有在意。
    再说了，这猪是谢意自个养的，他要真想杀了卖，谢屠户也拦不住啊！
    凌晨五点，天还只有蒙蒙亮。
    两头猪被赶到了后院去，这会已经绑好了四肢给放在长凳上面了。
    底下各放着两个大盆，这是拿来盛猪血用的。
    谢屠户是杀猪的老手了，一刀下去，猪撕裂的嚎叫一声后，绑住的腿蹬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动静。
    等到猪血滴干净了之后，赵桂英便赶紧的走了过去把底下的大盆拿开，好方便谢屠户下一步动作。
    杀两头猪，花不了谢屠户多长时间。几刀下去，猪头是猪头，猪蹄是猪蹄的，排骨这一块谢屠户也帮着谢意给弄出来了。
    弄完谢意那头猪之后，方才开始称他要买的那头整猪。
    毛重三百二十四斤七两，后头抹了零，直接算到斤上面，也就是两百七十五块四毛钱。
    给钱的时候，谢意把后头那四毛钱也给抹了，就收了两百七十五。
    整完这一切之后，谢屠户就这谢意后面也将他那头猪给火速分割完了。
    到集市上，已经是七八点了。
    好位置自然是没有了，谢意和朱娇娥便只能把肉拉在集市入口处卖了。
    比起谢意这种临时决定卖肉的，谢屠户显然就好的多。
    他不是第一回卖了，人家在集市上有个固定摊点。位置就在集市最中心最热闹的地方，有猪可杀的时候，他就把猪拉过来卖。没有猪杀，便空着随便别人用。
    这地方就挨着他家亲戚屋门口，别的人不会也不敢去占他的位置。
    所以一到集市上，猪屠户直接就拉着肉到自个摊位上去了。
    许是他来的比较晚的原因，摊位上已经有人放了菜在上头卖了。不过看到谢屠户拉肉过来了，人家冲他笑笑，立马识趣的就把菜给挪开了。
    一边挪一边还看了那肉一眼，“这肉不错啊，选那好的地方，给我来两斤吧。”
    这人所谓的好的地方，就是指肥肉多一点的。
    谢屠户笑着应了下来，转头那起手里的刀在肉上切了两下，便算是开张了。
    同时，谢意这边也开张了。
    之前就说了，这时候的猪肉还是紧俏货，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。就算是这种的大集，那也不是没一次都能有人拉肉过来卖的。
    所以哪怕谢意来晚了，位置选的又不好，可没花上多少时间，他这跟前就围上了一大群人了。
    这个要一斤，那个要半斤的，要的虽然都不多，但架不住人多啊！
    到最后没花上多长时间，谢意这肉剩的就不多了。
    其实真要论起来，他这卖的比谢屠户还要快，还要好。
    倒不是谢意和朱娇娥会做生意，相反，比起做生意来，他们还真比不上谢屠户。
    之所以卖的好，还是两人没怎么计较那些零头。
    这买东西的时候，大伙有一种爱占便宜的心思。只要顺了他这个心意了，你这生意自然就好起来了。
    像谢意这边，碰到一些想搭点零头的，谢意十分爽快的就给了。这样一来，能不卖得好么？
    跟谢意比起来，谢屠户也不是完全不给人“占便宜”，可这到底还是不一样的。
    因为猪是谢意养的，就算是搭点零头出去这么散卖下来，也比卖给谢屠户划算。毕竟谢意和朱娇娥都不傻，这零头也就说起来好听，实际上真没多少。
    所以呢，谢意可以不计较。
    可谢屠户不行，他是花了钱从谢意那里进货过来的。这本质上，就有区别了。
    也亏得这时候肉紧俏，即便是有谢意在这边和他“抢”生意，可谢屠户的生意也不差。
    而且谢意这边因为“不计较”的原因，肉很快便卖没了。等到他这边一没有了，谢屠户那边很快便迎来了一个新高.潮。
    没到散场的时候，两家的猪肉都给卖光了。
    散场之后，朱娇娥和谢意也没急着回去，反而在自由市场里面转了起来。
    有碰到卖干笋，干蘑菇什么的，也花钱买点回去。
    今年为着养这些猪，说实话这后山比起往年来，少去了很多回了。像这些干货，往年或多或少都晒了不少，但今年还真没有。
    这会碰上了就多买点，到冬天的时候泡开了，饭桌上也多一道新鲜菜。
    这么一溜一圈逛下来，自行车龙头上面便挂满东西了。
    两口子觉得差不多了，踩着自行车便回去了。
    到家的时候，赵桂英刚把午饭给做好。桌子上面，摆了满满一大盆炖猪蹄。
    四小只已经乖巧的坐在桌子旁等着了。
    猪蹄是早上留的，四个猪蹄，一个都没卖，全留了下来。除了猪蹄，还有猪肚和猪大肠已经大猪头这些，都没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