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道至圣 - 第1236节

    圣道的力量超出族群，所以狼戮可以让普通人族忘记国仇家恨心生仰慕之情，但，一个人的智慧、经历、见识、知识等等一切若真正有过人之处，可以被圣道影响，但绝对不会迷失自我。
    方运微微抬起下巴，目光变得无比坚定，随后看到，狼戮周身的空气好像有极细微的扭曲。
    方运心中一喜，这是圣道力量扭曲现实的表现，只有触摸圣道边缘的大儒才能看到，自己能窥探到蛛丝马迹，说明已经无限接近大儒。
    狼戮化身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诧异，盯着方运，缓缓道：“方运小儿，你若自缚双臂投靠我族，本圣便保你成为万界第一逆种半圣！”
    在人族逆种是贬义，但在妖界，逆种人族是褒义。
    方运淡然回敬道：“狼戮，你若归附本圣，担当本圣胯下坐骑，半圣便给你指一条大圣之路。”
    “放肆！”
    不等狼戮说话，数不清的蛮族大声喝骂，一些妖蛮几乎气疯，那可是妖圣，区区人族怎敢要他当坐骑！
    第2026章 狼戮之问
    “人奴！”
    蛮皇狼蛮忍不住怒吼，眼中杀机重重，数十里的气候突然变幻，但在影响到狼戮化身的一刹那，一切全都平息。
    所有愤怒的妖蛮全部变得无比平静，它们眼中的血红色迅速消褪。
    一道道无形的圣道力量抚平一切。
    亿万蛮族低下头颅。
    半圣不怒，则万物安宁。
    狼戮化身不仅没有生气，反而习惯地用右前爪轻轻踏了两下地面，脸上浮现一抹笑意。
    “我们妖族最喜欢凶狠之辈，在妖界，众圣对你恨之入骨，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妖圣非常喜欢你的性格。敢让本圣当坐骑？很好，本圣越来越不想杀你了。”狼戮清澈的双目中心，出现一点殷红。
    那点红色粘稠至极，如同无数鲜血汇聚而成。
    “那就请狼戮陛下离开，回到狼圣山。”方运道。
    “本圣不想杀你，但妖界想！”狼戮眼中的殷红扩大一圈。
    “妖界试过，失败了。”方运面对狼戮化身侃侃而谈，竟然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，如同面对一头普通的妖族。
    附近的读书人暗暗心生敬佩，那些大儒倒也罢了，所有大学士都心知肚明，自己被狼戮化身看一眼都会全身僵硬，更别说辩驳，脑子不僵住就已经谢天谢地，至于嘲笑半圣和妖界，那是万万不敢。
    狼戮哈哈大笑，道：“不负狂君之名，本圣更不想杀你。不如这样，你回答本圣几个问题，若是如实所说，本圣便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    “您请讲。”方运道。
    狼戮轻轻眨了一下眼，天地万里竟然好像黑了一刹那又重新恢复，吓得人族读书人心脏狂跳，这才意识到，狼戮这尊化身绝非一般，肯定是利用了妖族的秘法，继承了本体相当多的力量，不然不至于获得半圣本体才有的威能。
    狼戮问：“当年彗星长廊到底发生何事，最后你与烈圣见面，你们两个说了什么，为何他进入万亡山，并在去年离开且似有所获？”
    方运立刻记起，在彗星长廊陨落后，妖祖门庭的确有一尊烈圣与自己对话，但那时候自己只是举人，烈圣根本没有与自己相见，至今也不知道烈圣的样子。
    当时为了保住彗星长廊的秘密，也就是保住文曲星碎片，方运利用古妖传承中的记载，给出烈圣有关万亡山空界树的消息，现在看来，烈圣似乎已经获得传说中的空界花，甚至可能获得空界树。
    空界树乃是远古神物，无人知道具体作用，但众圣都知道如何使用空界花。
    方运想了想，道：“当年我与烈圣是有一面之缘，但与他有关一切之事，在下无可奉告。”
    方运说完感觉众人的神色不对，随后神念一动，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都被截断，只有狼戮或半圣才能听到。
    狼戮冷哼一声，道：“星妖蛮与我血妖蛮乃是夙敌，你若供出烈圣之事，本圣马上可退兵。”
    “恕难从命。”方运的语气无比坚定，仿佛对面不是半圣，而是一个小兵。
    狼戮微微眯起眼睛，又问：“你为何能成十寒之主？即便你获得一定的古妖传承，也难以做到。妖界与冰族关系密切，但凡冰族知晓之事，我妖界已经知晓。那十寒古地，由祖帝屠庭力量笼罩，冰帝残魂藏于其中，理当还有镇魂回廊存在。你只要将镇魂回廊交出，我或许也可免你一死。”
    方运微微一笑，道：“你们可以自己去十寒古地取。”
    “十寒古地被孔圣力量笼罩，我们只能利用星路才能抵达那里，但万界无比广阔，难以找到通往十寒古地星路。你可以去十寒古地，用我教你的秘法取回镇魂回廊，之后我便放你一条生路，全族撤离景国，三十年内不犯寸土！”
    方运面色平淡，心中却在冷笑，这镇魂回廊在葬圣谷中有大用，很显然，妖界为了能在葬圣谷中得到大好处，甚至不惜放过自己这个妖界大敌。可惜，妖界绝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把镇魂回廊纳为己有，并且知道一部分万亡山葬圣谷的秘密。
    方运道：“看来，在您或者妖界的眼中，镇魂回廊甚至比我的命都重要，既然如此，那我更不能助纣为虐，我宁可毁掉十寒古地与镇魂回廊，也不会交到你们手中！”
    狼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，道：“方运，本圣惜才，所以留你，若你一而再再而三激怒本圣，休怪本圣诛杀你于宁安！”
    方运无奈道：“镇魂回廊那东西，在古妖时期都不一般，很可能附着屠庭力量，甚至可能是屠庭残魂寄托其中以备复活，你确定你的办法能让我获得镇魂回廊而不是让我被镇魂？”
    “你知道的倒不少。”狼戮语气缓和。
    方运心中了然，这狼戮虽然有圣道护身，但终究主攻杀戮，并没有刻意掩饰自身的细节，仅仅通过语气就判断出自己之前猜得没错，妖界哪有收取镇魂回廊的万全之法，应该有瑕疵，所以自己只是一试，狼戮便理亏，语气软化。
    方运道：“我毕竟经过古妖传承，而且与负岳有很深的交情。”
    狼戮眼中光芒一闪，道：“本圣还想问你，负岳有没有提及……与我妖界有关的事。”
    方运脸上浮现一丝笑意，道：“当年在彗星长廊的时候，妖皇欺骗负岳，你们妖界众圣恐怕都知道吧？负岳是一直在骂妖皇，一旦等妖皇封圣，负岳定然会找他的麻烦！”
    “哼！”狼戮目光微暗，妖皇虽然天纵之资，但根基与血脉都不如负岳，若是负岳想找麻烦，对妖皇来说可不是好消息。
    方运道：“如果不出意外，妖皇定然会去葬圣谷吧？”
    狼戮毫不在意道：“那是当然，此事已经万界皆知。你即将晋升大儒，莫非也想去？你若是去葬圣谷，本圣必定撤兵，反正你必然会死在里面。”
    方运道：“我的确很想去，请陛下撤兵吧。”
    狼戮狐疑地看着方运，道：“你的话根本不能相信。你再蠢，也不可能在刚成大儒后便进入葬圣谷，你应该知道，葬圣谷不比别处，得圣气者得天下，没有足够的圣气，你连海贝都用不了，更别说使用其他宝物。就凭你，可能刚进去就被一头皇者杀死，根本没有时间积累足够的圣气。”
    “那不如你我立下大誓，你撤兵，我进葬圣谷！”方运道。
    第2027章 观海降临！
    狼戮眼中精芒一闪，道：“你以为本圣会给你进入葬圣谷阻挠妖皇的机会？”
    方运道：“哦，看来我推测的不错，你之所以南下侵略景国，不仅为了杀我，也为了阻挠人族一些大儒前往葬圣谷。”
    “你可以如此想。”狼戮道。
    “所以你堂堂半圣说话如同放狗屁？”方运毫不客气嘲讽。
    亿万妖蛮再次愤怒，即便是当年两界山交战之时，人族圣位之下也没有人敢如此攻击半圣。
    众多读书人纷纷翻白眼，还有几个差点跑过去求方运少说点，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半圣！
    大学士嘲讽半圣，全妖界都会震怒，换做在妖界，不等众圣出手，妖界意志都可能直接出手诛杀。
    狼戮的面色终于出现较大的变化，沉声道：“方运小儿，本圣不想杀你，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本圣！”
    “要么我去葬圣谷你退兵，要么你承认自己放屁，你自己选一个吧。”方运道。
    狼戮微微张开嘴，露出两排惨白的狼牙，眼中的血色更加浓厚。
    “待本圣破城，看你是否还敢如此！陈观海，出来吧，本圣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！”
    狼戮说完，右爪重重一拍地面。
    方圆万里的大地轻轻一颤，以狼戮为中心，方圆十里内，一道道青中带血的气息扶摇直上，包围狼戮。
    大量的灰石泥土被血青之气带着从地面缓缓升起，仿佛天空有巨大的吸力。
    所有蛮族都在缓缓上升的泥土之中，一动不敢动。
    待最上层的泥土沙石飞到百丈之高，所有砂石泥土开始向宁安城方向移动，越来越快，当沙石离开蛮族大营之后，竟然形成漫天的沙尘暴，横亘千里，如大潮拍向宁安城。
    在漫天沙尘暴中，浮现狼戮的面部。
    所有人抬头望天，望着那由沙尘凝聚的圣力风暴。
    仿佛天地都被这土黄夺走颜色。
    众多大儒立刻出手，一道道有灭城之威的大儒战诗在天空形成，呼啸而过，攻击圣力风暴。
    但是，所有的大儒战诗在圣力风暴前都如同是大风中小小的纸片，不能阻挠分毫。
    “狼戮老友，何须如此？”
    声音起时，天地湛蓝，一界澄清，土黄色的圣力风暴停在原地，任由风暴之中狼戮面孔如何咆哮，也一动不动。
    天空生云，洁白刺目，长云如梯，跨越千里，落在宁安城外。
    一人踏云梯，拾阶而下。
    宁安城中，千万水族与百万人族望向云梯之人，纷纷施礼。
    “见过陈圣。”
    “见过倚梅先生。”一些年纪大的大儒则称陈观海的斋号。
    方运深深作揖，礼数备至。
    陈圣化身面带笑容，轻轻点头，所有人明明都低着头，可都感到陈观海的目光看向自己。
    陈观海化身作蓝衣文士打扮，蓝衣之上有数朵梅花，头顶黑色玉带进贤冠，银发丛中仅仅有数缕黑发，脸上有细微的皱纹。他的目光温润至极，双眼宛若天地间最澄清的宝石，不掺一丝杂质，却又好像能包容世间万物。
    那嚣张跋扈的圣力风暴竟然如落尘徐徐消散，回归大地。
    漫天沙尘暴仿佛因为看到陈观海化身而自惭形秽，不忍以污浊入清池，主动放弃侵扰世间。
    万里碧波镇山川，一袭蓝袍下宁安，持卷醉倚梅花上，半是书生半是贤。
    方运与众人陆续抬头，就见陈观已经下了云梯，站在宁安城外，明明只是寻常高，却如一座山岳立在山外，让人仰望方得观其背影全貌。
    众多景国将士热泪盈眶，多日的压抑与得见半圣化身的荣耀在胸口激荡，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场来宣泄。
    各处救护所的女子们则拼命跑向北面城墙，如花痴般望着陈观海，只看一眼，立刻被陈观海散发的奇特气息吸引，沉醉其中，迷恋不已，同时喃喃自语，说一些痴话傻话。
    方运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些女子。
    方运总觉得缺了什么，仔细一看才明白。
    半圣降临，不染尘世，脚下必有所踏之物，当年孔圣驾列国车，文王踏八卦图，诸葛亮坐武侯车，蛟圣宫中黄金羊毛，皆称圣座。
    那狼戮化身先声夺人，以半圣妖虎之皮为圣座，而观海化身并未带传说中的定世星盘，传说那物乃是孔圣早年间所遇奇星，画好星路，留给后人。后来人族半圣陆续前往，唯有陈观海得之，炼化定世星盘，为圣座踏足，一旦正式出战，必然踏之行天下。
    方运望着陈观海的背影，心中却有一丝凉意。
    陈观海为人清雅，不喜排场，除却两界山大战，很少踏定世星盘而出，但在狼戮已经祭出圣虎皮的情况下依旧不出定世星盘，恐怕还有另一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