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师上位记 - 第335节
平静无波的情绪中现在偶尔会生出几分波折来,虽然小,但不代表没有。
这个时候,其实还早,还能说说话,裴宗之,想了想,问她:“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
“到凤鸣山一定已经痊愈了。”卫瑶卿闭着眼回道,“我很小心的,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出些任何状况。”
裴宗之道:“那就好。”
女孩子嗯了一声:“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乱想,睡不着?”她轻笑了两声,“别乱想了,好好睡吧,赶路疲惫,我们都需要歇息!”
……
一晚上未下雨,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,大道上两匹马在悠悠的走着,坐在马上的两人皆一手举着饼,一手拿着水壶,一边走一边吃。
裴宗之看了眼一旁换了一身村民的衣服的少女,虽是农家女的衣裳,却因着女孩子鲜活的美丽,也变得亮眼起来。
卫瑶卿一边吃一边晃:“这里的村民真好客,我们要走了,还让我们带上这些饼路上吃,味道还不错。”
那是暂居一晚的农家一大早帮忙张罗的烙饼,让他们路上吃的,那些村民似乎误会了她与他的关系,大早上还在他面前夸赞“娘子生的好看”。老夫少妻?他老么?裴宗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,太医开的头发返黑的方子委实太苦了,他很久没有喝了。他记得女孩子说过,他不是黑发也好看啊,应该不会介意吧!话说回来,他为什么要想这些?裴宗之摇了摇头,有些不解。
吃完烙饼不能立即纵马狂奔,两人便拉着缰绳在路边边走边聊。
卫瑶卿忽然开口问他:“你猜张鲁道与太宗陛下留下的神兵到底是什么?我们要不要打个赌?”
裴宗之看向前方行进的路人,道:“其实不用赌了,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凭空生物,有一些原本该有的东西消失很久了。”
卫瑶卿闻言也笑了:“我也觉得应该是这个,不过到底是不是还要看了才知道。”
裴宗之翻身上马:“走吧!”
……
……
听着隔壁传来的笙箫奏乐声,卫君宁蹲在一块假山石上,少年脸上满是不屑,此刻正百无聊赖的揪着树叶发呆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卫瑶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。
卫君宁被吓了一跳,脚步一晃,人影摇摇晃晃,在卫瑶玉吓的发白的脸色中眼看就要摔将下来,却借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了地,罢了,还显摆似的朝她挑眉,满满得意的样子。
卫瑶玉发白的脸色稍稍好转,揪着他将他训了一顿:“你好手好脚的,要吓死我啊!你知不知道腿脚若是生了什么毛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,后悔也无用的。你二姐我是没有办法,你倒好,自己开始作弄自己……”
卫君宁躲闪着挨了卫瑶玉一通训,却没有以往那甩手走人的臭脾气了,会按捺着性子听卫瑶玉训完了。
待到训完,卫瑶玉才又道:“你站那么高做什么?”
卫君宁不满的指了指隔壁:“诺,两人得道,鸡犬都升天了!”
卫瑶玉纠正道:“那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!”
卫君宁胡乱的点了点头:“反正就是这个意思!吵死了天天宴客啊什么的,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有两个女儿入了秦王府。”
卫瑶玉转着推椅:“你管那么多作甚?他们想做甚作甚,与我们无关!”
卫君宁不忿,手里揪的树叶撕的极碎:“真真讨厌,咱们家还要不要休息了?从早到晚就不曾停歇过,祖母午睡都睡不好了。”
卫瑶玉看了眼少年不忿的模样,叹道:“你别想那么多了,能管好自己便行了。”罢了又叮嘱他,“你莫要轻举妄动,六妹妹不在,真出了什么事,没人把你捞出来。”
卫君宁嘀咕道:“不是还有大伯么?”
卫瑶玉道:“毕竟是隔房的,你就莫要麻烦大伯,知道么?咱们自己要识趣……”正说着,青桔过来了,说崔八公子来了。
卫瑶玉脸色变了变,能看到她是欣喜的,却又无奈叹了一声:“走吧!”
卫君宁心道“二姐你就是太识趣了”,一个太识趣怕连累,一个禀约定不放手,也不知道最后谁会退一步。
……
姐弟二人的抱怨并没有传出去,但这并不妨碍周老夫人这两日无法入眠的事情传入卫同远的耳中,卫同远想了想,道:“明日,我去隔壁走一走,若是隔壁不听,便拿着我的帖子去衙门里说里去,秦王府姬妾而已,有何惧之?”
这一晚,笙箫奏乐照常奏到了深夜,直到第二日早晨,眼底有些青色,神情倦怠的周老夫人见卫同远过来了,他神色有些微妙。
周老夫人看的觉得稀奇,便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卫同远道:“隔壁……出事了。”
第699章 荒唐
隔壁出事了?能出什么事?周老夫人楞楞道。
卫同远道:“也不是隔壁出的事,是四丫头、五丫头在秦王府出的事。”
周老夫人奇道:“出了什么事了?”
卫同远连连摇头,眉头紧蹙:“荒唐事!”
周老夫人会意,让身边人退下,这才道:“老大,你说吧,到底是什么荒唐事?”
卫同远这才道:“昨日秦王府宴客,四丫头、五丫头着了人的道,到现在还未醒。偏偏昨日秦王殿下和吴王殿下也着了人的道,总之,其中龃龉不少。到现在,两位殿下只记得似是碰了四丫头、五丫头中的一个,四丫头、五丫头自从进了秦王府,又住在一处,大抵是秦王也喜欢欣赏美人成双的美景,碰了谁,却是记不清了。”
周老夫人脸色骤变:“好歹毒的手段!”这种事,虽说四丫头、五丫头也是无辜,但在秦王、吴王那样的人看来这两个丫头已经废了,不能碰了。估摸着即便四丫头、五丫头再无辜,秦王也不会要这一对双生姐妹了,毕竟膈应的慌,估摸着眼下在秦王、吴王的眼里,重要的不是谁动了手,而是赶紧将这两个“脏”了的丫头送出去为好。
周老夫人确实不喜欢隔壁的那一房人,但乍闻此事,也不禁面露凄色:“这世道……对女人总是苛刻的,四丫头、五丫头这一遭算是完了。‘’
卫同远自己是个男人,对此感触不深,倒是很快就下了定论:“这种手段,一看便是出自后宅。多半是四丫头、五丫头得宠挡了人的道。”
周老夫人连连摇头:“有多大底气就坐多高的位置,隔壁献女求荣,这下倒好,荣没了,还白白折损了一对女儿。”隔壁那一对双生姐妹也就比六丫头大一些,也是花一样的年纪,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废了。
再无辜也没用,毕竟在秦王、吴王眼里,这两个人“脏”了。
前一刻还传的沸沸扬扬在说这一对双生姐妹,转眼,这一对双生姐妹就废了。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,折损之快让人瞠目结舌。
……
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,传出去于两位殿下面上有损,但奈何发现时不懂事的婢女闹的动静大了些,几乎全府的人都知道了。这时,即便有两位殿下喝令不得外传,但知道此事的人还是不少。
王老太爷听闻消息时,正端坐在湖心的廊台上钓鱼,他最近迷上了钓鱼,愈发的修身养性。听闻此事时,也不过发出了一声嗤笑:“跟玩儿似的,莫用理会。”
王栩在一旁陪着坐了下来:“此事应当是秦王殿下后院的女人所为,但具体是何人所为便不知道了。卫家的过去闹过一回……”
“还指望秦王为他们主持公道?痴人说梦!”王老太爷一哂,“公道又岂是那么好求的?虽然说都是姓卫的,但到底不是一个卫。”
王栩道:“听说那一对双生姐妹被送出府,秦王殿下的意思是,送去庙里,洗净污秽……”
王老太爷笑了两声,没有打断他的话,只是抬了抬下巴,示意王栩继续说下去。
王栩又道:“熟料半路上,那一对姐妹竟是逃离了王府护卫的看管,竟是跑到长安府衙,说是要击鼓鸣冤讨一个公道。”
王老太爷“哈哈”大笑:“有意思!这姓卫的都是天生反骨不成?老夫倒要看看这个姓卫的有没有那个姓卫的那么厉害!”
王栩道:“不管怎么说,那一对姐妹不过是没有封号的姬妾,秦王若是强要拿人,这妾室说起来也已是秦王府的人了,何太平也无法阻拦。”
王老太爷眯了眯眼:“左右最近没什么事,我们便帮个忙,把此事闹大一些,闹的越大,秦王便越不好出手强要拿人。左右被送走都是不可能再回王府了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闹起来,于这一对姐妹来说,再差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王栩应了下来。
王老太爷晃了晃鱼竿,也不怕原本准备咬钩的鱼被吓跑,只笑道:“这丫头走的干脆,一走十天半个月的,我们便以此解闷作乐也不错。”
王栩伸手帮王老太爷的钓钩上重新装上饵食,又道:“城里有不少人在找有伤的少年人,除了府衙张贴告示之外,还有人私下在找,不过这些人找的更细,但凡有伤在身的都要细细诘问一遍。”
王老太爷点了点头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王栩又道:“孙儿还听闻有几位大人来问过关于李修缘的事情,问李修缘得罪过什么人?也不拘最近的,多久的都行。”
王老太爷笑了:“这才算是问到点子上了,李修缘仇家肯定有,但是若提到其中最大的仇家,应该就是那一家了吧!”王老太爷轻哧了一声,“恩将仇报!呔!当诛!”
王栩眼神闪了闪:“祖父,你还记得前左相程厉胜是怎么死的了么?”
王老太爷斜了他一眼:“天光大师都说了,她是个活生生的人,同张明珠毫无关系。陛下都信了,你还有什么不信的?”
王栩也不以为意,周围没有别人,说话自也不用顾忌:“张明珠已经死了,此问无解。但谁也无法否认,若她真是张明珠,确实当得其名。当然,即便她真不是张明珠,她和张家也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虽然听起来离奇,但若真是如此,她跟踪李修缘,她下手,她会易容术,她有如此手段,听着离奇却又解释的通了。”顿了顿,王栩又道,“而且,再一次巧合的,她不在京中,无法辨认她身上有没有伤。”
王老太爷哂笑:“就如崔远道那老儿说的,这么多的巧合,谁信?即便刻意低调行事,其人若真是明珠灼华,又怎么可能藏得住?”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若是真明珠,岂惧落凡尘?”
王老太爷笑了笑,继续甩杆垂钓:“我们最近便暂且不要动了,只管旁观,打听,秦王府的事情要打听,李修缘的事情也要打听,闲着也是闲着,老夫倒要看看,这长安城无人插手会闹成什么样子?”
第700章 矛头
“阿嚏!”
“你怎么了?”一旁的裴宗之见了,顺口问了一句。
卫瑶卿揉了揉鼻子,好在没有继续打喷嚏了,应该不是受寒了。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她还是想她了?这么想着,见他伸手接过了飞来的信鸽,便问他:“长安没什么事吧?”
裴宗之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看着手里的传书,半晌之后,回道:“出了点小事。”
“和我有关么?”卫瑶卿接着问他。
裴宗之想了想:“应该关系不大吧!”卫家一早便分了家。
卫瑶卿闻言便点了点头:“哦,无关的小事便不问了。”想来也是,她又不在京中,没人去撕开那粉饰太平的面纱。
……
几个吏部的官员围着正在说话,王栩从门外进来,听得几声零星的“卫家”、“秦王”,原本正欲呵斥的想法顿时一扫而光,转为靠在一旁听那几个官员说的风生水起。
“得宠没几日呢,便遭了迫害,想也是倒霉,估摸着这一回不拉下几个人来是不肯松口了。”
“此等手段一看便出自内宅,估摸着是秦王后院夫人们的争风吃醋。”
“这等事日日都有,没什么稀奇,稀奇的是闹的那么大!”
有人一声嗤笑:“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说这一对双生姐妹好命什么的,看来这命格之说不准啊!”
有人跟着笑了起来。
……
“尔等很闲么?”吏部尚书蒋忠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看官员们脸色顿变,他也懒得抓着这点小事不放,只呵斥道:“莫要妄议是非!”
总是涉及皇家颜面,全长安城都知道了秦王府后院不太平,女眷争风吃醋,闹的人尽皆知。后宅不平还谈何治国?此事可大可小,还是少议为妙。蒋忠泽捻须叹了口气,眉头紧蹙:他背后的一直都是陛下,无可非议的天子一脉重臣。几位皇子这种德性,委实叫他们这样的天子一脉重臣担忧啊!吏部的官员他还可以呵斥,这长安民众悠悠之口如何堵之?天下人的嘴如何堵之?
便是呵斥住了,百姓私下议论也是阻止不了的。
蒋忠泽叹了口气,转身离去。听到被他先时呵斥住的窃窃私语再次响了起来,这一次,他没有转身再次呵斥:左右也是呵斥不住的,他又能如何?
王栩靠着听着几个吏部官员闲聊,正听的津津有味,一份卷宗从身后递了过来。回头,见是崔璟,他顺手接过了卷宗:“谁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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