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渍奶糖 - 分卷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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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傅辞洲简直不能理解:你让他两拳?凭什么让?
    祝余憋了口气,闭嘴不说话了。
    他又发现了,这个世界上像他一样的人太少,像傅辞洲这样的人太多。
    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所谓的人情往来,压根体会不到所谓的言下之意。
    祝余拒绝褚瑶的喜欢,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。
    褚洺来找事,祝余以为对方只是心里不舒服,毕竟自己让人家的宝贝妹妹掉眼泪,被当哥哥的打两拳出气也不是不可以。
    但是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褚瑶的事,这两拳多大力道,彼此心里应该有逼数。
    可他没想到,褚洺是个心里没数的人。
    祝余换位思考体谅别人,别人却不见得同样对待。
    这样的人就不该被理性对待,就得遇上傅辞洲这样的直肠子,两人实打实打一架,什么规则都去他妈的吧。
    我真是祝余抬头望天,服了。
    好在这次虽然傅辞洲把人打进医院,但是褚洺并不占理。
    所谓先撩者贱,加上祝余傅辞洲两位家长都不是软包子,在了解过事情经过后,钟妍甚至还对自家莽小子的行为暗暗表示了赞许。
    这样的,是您家女儿先喜欢人家孩子,人家孩子呢,又没看上您家女儿。这追不到就别追嘛,还让您儿子跑来打人就不好了,两拳头摄像头都拍的清清楚楚,把人家孩子的脸都打得肿老高,人家孩子可一点都没还手啊!怎么着,还指望我家孩子过来继续把脸凑过来给您儿子打?真不好意思,我儿子没别的缺点,就是脾气暴,看到自己朋友被欺负,他忍不了!
    钟妍这一通阴阳怪气加嘲讽,成功吸引了大部分仇恨,把企图推卸责任的褚瑶家长成功吃了鳖。
    这件事动手的到底是傅辞洲,他们找不了祝余的错点,就开始揪着傅辞洲说事儿。
    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傅辞洲的家长看着娴静知礼,可那张笑着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可所谓字字诛心。
    先贬完小的再贬大的,最后还要夸一句自己儿子打得好。
    可太气人了。
    祝余在教室外面听后直呼牛逼,傅辞洲下巴抬得老高,一脸我妈贼强的自豪。
    那我儿子现在在医院躺着,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!
    哎呀不就是钱吗,您家宝贝儿子医药费我直接交去医院,您随便带您儿子做全身体检薅羊毛,别留下什么脑震荡后遗症过了七八十来年再找回头讹我,我家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钱。
    噗祝余直接笑了出来,他的脸部肌肉一动,乐极生悲,整个人又疼得嗷嗷直叫,少爷你快看看我的脸,是不是又被我笑裂了?
    傅辞洲按住祝余头顶,低头把他的脑袋左右转了转。
    原本雪白的脸颊又青又肿,顶着牙齿的左腮甚至还破了皮,染上点点血丝。
    行了别娇了,压根没事儿。
    傅辞洲嘴上这么说着,心里的火气却又窜了上来,总觉得自己那一脚踹的还不够狠,找准位置指不定还能多踹断一根骨头。
    是吗?祝余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,可我怎么觉得这么疼?
    都肿了,能不疼吗?傅辞洲皱眉道,你真是有病,还站着让别人打。
    祝余眯眼一笑:我不是让褚瑶叫你来了吗?
    我不来你怎么办?傅辞洲问,如果我没去,进医院的就是你了。
    那必不可能。祝余的笑容更灿烂了些。
    他学着钟妍的话,感情充沛地重复了一遍:我儿子没别的缺点,就是脾气暴,看到自己朋友被欺负,他忍不了!
    第9章 给个理由 那我能说喜欢你吗?
    谁是你儿子?我是你爸爸!傅辞洲抓了一把祝余的头发,也跟着他笑了起来,告诉你啊没下次了,跟我打架下手那么狠,一到别人就萎了?
    祝余晃晃脑袋甩开傅辞洲的手:哪有那么多闲人来打我?
    他本来就打算只让两拳,就算傅辞洲之后不来,祝余也会跟褚洺动手。
    就算打不过,气势也不能输,一直挨打的是傻逼,他总要打回来几拳。
    不过现在对方人在医院,那就算了。
    懒得听了,傅辞洲用手肘撞了撞祝余,一会让他们出来咱俩肯定挨批,不如溜了吧。
    祝余有些犹豫:我想跟你妈妈道个谢。
    道什么谢啊,要道有空去我家好好道,傅辞洲搂住祝余就把人往楼梯口带,走吧走吧,我饿了,想吃小烤肠。
    两人原地开溜,直奔食堂。
    傅辞洲一口气吃了祝余三根烤肠,这才舒服地给自己灌了口可乐。
    我嘴都张不开。祝余嘴巴长大点就连着脸颊开始疼。
    他跟个小奶猫似的,一根烤肠才啃了一半。
    细嚼慢咽也挺好,傅辞洲把可乐瓶盖一拧,你要不要也去医院做个检查,讹他们点钱?
    算了吧,祝余摇摇头,我爸估计不会这么干。
    傅辞洲突然想起来祝余不太喜欢去医院,哦了一声也就没多说什么。
    我爸跟你妈就是俩极端,祝余一耸肩,我和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。
    我跟我爸也不怎么说话,天天板着张臭脸,傅辞洲也道,我一个月能见他两三面就不错了。
    祝余点点头,对傅辞洲的家庭有了个大致了解。
    这种一心一意搞事业的严父大多不会管小孩打架这种琐事,反倒是并不是很慈的母亲,对傅辞洲来说更多一些威胁。
    阿姨回家会不会怎么你?祝余问。
    什么怎么我?傅辞洲觉得这个问法奇怪。
    祝余眨眨眼,艰难地嚼着最后一点烤肠:揍你?
    她那拳头打我身上跟猫挠似的,傅辞洲晃了晃可乐瓶子,别说我了,说说你呗。你和褚瑶咋回事啊?还把人家弄哭了。
    祝余肩膀一塌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来:嗯我就跟她说了几句话
    他拖着声音嗯了半天,眼神在空中乱飞定不下来。
    傅辞洲安安静静等祝余吃完手上那点烤肠,对方还是没有回答。
    爱说不说,傅辞洲把桌上的三根竹签一收,直接站起来就走,你兄弟没了。
    这话祝余听着耳熟,他笑着跑过去,张开手臂飞扑起来压住傅辞洲的肩膀。
    又没啦?
    傅辞洲把祝余的手臂抖掉,祝余还以为对方会接着骂上一句。
    但是傅辞洲的什么都没说,他拧开瓶盖仰头把可乐喝了个干净,然后把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扔,就这么跑出了食堂。
    祝余紧随其后想把人抓着,但是傅辞洲跑得更快。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,追了大半个学校祝余也没追上。
    开学一月有余,时间也步入秋天,傅辞洲依旧穿着他的短袖,少年火力旺,像是不会冷一样。
    傅辞洲。祝余累得不行,停下撑着膝盖喊了他一声。
    傅辞洲转过身体,看着祝余倒退着往后走。
    你等等我。祝余说完又直起身子向他走去。
    可傅辞洲像是有毛病一样,见祝余过来便转身又跑开了。
    你干嘛!祝余觉得好笑。
    这次傅辞洲没等他,自己闷头走了。
    祝余看着对方的背影逐渐缩小、远去,最终消失在教学楼入口处。
    他跑了几步停下来,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。
    那里跳得有点厉害,大约是刚才的剧烈运动导致的。
    祝余深呼吸了几下,等顺好了气才进了教学楼。
    现在还是上课时间,教学楼里响着讲课的声音,走廊上很空,一个人也没有。
    三楼的家长座谈会似乎刚结束,祝余在楼梯间就听见钟妍女士的声音。
    你爸这几天就要回来了,你给我在学校老实点!
    傅辞洲嗯嗯了几声,标准的敷衍。
    祝余快步走出走廊,转了个弯,看见了自己老爸以及傅辞洲的妈妈。
    祝余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玩闹劲,微微一躬身子,浑身上下都透着乖巧:阿姨好。
    哎,你好。钟妍看了眼祝余高肿的脸,竟然抿唇笑了笑,雪白干净的小伙子,可千万别留疤了。
    傅辞洲听罢一皱眉:他一男的
    钟妍对着傅辞洲一瞪眼:你少说话。
    祝钦倒是没说什么,只是叮嘱祝余高二是关键期,以后好好在教室里看书。
    估摸着是这次月考成绩又被老陈拿出来说事了。
    祝余低头不语,乖乖挨训。
    等到大人们都训好了,祝余和傅辞洲这才被放回了教室里。
    大少爷还生着气,板着一张臭脸不理人。
    祝余小声磨了有一节课,也不见对方有丝毫好转。
    直到晚上下课吃饭,傅辞洲站起来就要走,祝余手疾眼快搂住他的脖颈:我请你吃,少爷,求你给我个机会。
    傅辞洲被祝余压得弯了弯腰,瞥他一样:我都懒得看你。
    话虽这么说,两人到底还是一起去吃了饭,
    我真怀疑你嫉妒我,祝余觉得傅辞洲有些过于好奇,我不就没告诉你褚瑶的事吗,至于跟我生一下午的气吗?
    原本都淡定下来的傅辞洲一听这话,像是更生气了:我嫉妒你?我嫉妒个矮子?
    祝余不信:那你生什么气?
    傅辞洲欲言又止:我没生气。
    两人溜达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些什么,傅辞洲干脆扎进超市,拎了瓶可乐出来。
    跟我说说呗,祝余也拿了一瓶,跟在傅辞洲的身后付钱,人死还想瞑目呢。
    傅辞洲总觉得自己和自己哥们生气听起来有点娘,但是他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往外说:我就是暂时不想理你。
    我想理你,祝余和傅辞洲碰了碰可乐,其实我也没和褚瑶说什么
    我不关心褚瑶怎么样,傅辞洲看上去有些烦躁,我想知道你怎么了?
    七点出头的天还不算太黑,黄昏仍有一些光亮,校门外的学生来来往往。
    祝余把手里的可乐左手换右手,右手换左手,晃出了一瓶的沫。
    他明显心里藏着事情,从上学期期末傅辞洲就看出来了。
    高二开学后也是各种反常,说不出哪里不对,但是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。
    傅辞洲刚开学时被老陈交代了个任务,到现在头上还顶着班里和祝余关系最好这个帽子。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能感受出点事情来,可是这都一个月了,祝余就跟故意藏着他似的,他什么也不知道。
    好兄弟,好朋友,整天跟他打打闹闹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,可是有什么事情告都不告诉他。
    心情不爽。
    但是也没立场。
    这到底是祝余自己的事,他在这一副逼问的样子算什么。
    唉,算了,傅辞洲一抓自己后脑勺,叹了口气,不说也没什么。
    不是不说祝余低头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,我不知道怎么说,而且即便说出来了,也没什么用。
    你心里会舒服一点?傅辞洲皱眉,或许吧?
    傅辞洲是个从小就藏不住事的人,一旦有什么好玩的,他能嚎一路到家,嚷的所有人都知道。
    长大之后和父母沟通的次数少了,但是他也没太多烦心事,有什么说什么,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潇洒。
    所以他特别看不了祝余这样,仿佛肩上压着两座大山,把人都累得喘不过气。
    祝余,傅辞洲抬手捏住祝余的后颈,往前压了一压,老陈说班里我俩关系最好。
    祝余抿唇笑了:少爷的垂怜罢了。
    你有什么事情要帮忙,就跟我说。
    在碍于少年对情感的羞于表达,这大概是傅辞洲最直接的心里话。
    祝余垂眸看着地面,和傅辞洲一起进了学校。
    他像是轻轻笑了那么一下:少爷,你觉得我怎么样?
    傅辞洲被这话问的一脑门问号:什么你怎么样?
    昨天褚瑶说喜欢我的性格,还喜欢我的长相。
    傅辞洲喉结一动,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,你在我面前炫耀呢?
    没,祝余笑着推了他一把,你说如果要是有一个长的差不多,性格也不错的另一个人出现,她是不是也喜欢?
    傅辞洲眉头都快皱出了三川五岳:你这是什么逻辑?
    就突然觉得这样不是没有道理,祝余语气轻松,像是无所谓,难道不是吗?
    你脑子有泡啊?哪儿来冒出一个跟你差不多的人?她喜欢你,你说她也会喜欢别人,听着就跟吃醋似的,恶不恶心?
    祝余按照傅辞洲这个思路一想,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:但是我拒绝她了,不是吃醋。
    你这是什么玩意儿拒绝,傅辞洲上下一打量祝余,看他的眼神都变了,拖泥带水,不干不净。
    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,好巧不巧,和正往外走的褚瑶遇了个正着。
    褚瑶背着书包往外走,似乎不准备继续上接下来的晚自习。
    发生了中午的事,再见面时两人都有些尴尬。
    褚瑶眼睛还红着,看到祝余后抽了抽鼻子,低头走得更快了些。
    祝余掏掏口袋,手指间拿着一包纸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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