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妻之位不可动 - 第五一五章 承受不起的爱
这年暑假,华延钧托关系交了三万元借读费,将华宥安排进了龙锡郡市繁花区一所重点中学读初二 。然而,由于从小缺失父母的约束,华宥学习习惯很不好,成绩很不理想,尤其英语简直是一塌糊涂。
过去忙于生存,觉得多赚钱,能在龙锡郡买房,把儿子接来,是最大的动力。等儿子真正来了,华延钧夫妇才意识到了儿子和周围孩子的差距。看到孩子在别的孩子面前局促的模样,华延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入校后,他为了让儿子能尽快适应,隔三差五就把班主任约出来一起吃饭,班主任对华宥也很上心。不久,班主任建议华延钧请家教给孩子适当补一下课。夫妇俩赶紧为儿子每门课都请了一个一对一的家教然而,一个月花费三千多元,效果却并不好。家教们反映华宥上课时经常走神,开小差,建议家长多监管孩子。
华延钧夫妇商量来商量去,决定让夏雨瞳辞职,做全职妈妈,加强对儿子的管教。
当时,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不到一万元,要还房贷,每个月三千元的补课费,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如果一个人上班,经济压力可想而知。
然而,为了儿子,夏雨瞳一咬牙,还是做起了全职主妇。儿子补课时,她就在一旁旁听。为了提高孩子学习的主动性,她还和孩子一起学习。
华延钧开始不分昼夜地加班,经常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。夏雨瞳心疼丈夫,陪孩子之余,就揽了一些十字绣赚钱。华宥每天面对父母的辛劳,他也想学好,无奈基础太差,再怎么努力也没有起色。
在当年中考,华宥中考成绩离普通高中最低线还差二十多分,班主任建议华宥就读一所热门职高,华延钧夫妇却死活不愿意:“我们就是因为没文化,打拼多年才出头。儿子一定不能重蹈我们的旧路。”
华延钧又托人到处找关系,在繁花区一所重点中学交了三万多赞助费,让华宥在那里借读。
可念高中后 ,华宥的成绩依旧处于中下游,每次考试都下滑。夫妇俩追根溯源,认为儿子是因为在学校借读,老师不够重视所致,又给儿子每门都请了家教补课。
在请教一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家长时,该家长告诉他:“高中老师管得少了,不自觉的孩子成绩就提不上去。你叮嘱老师,每堂课都提问他,这样他就能绷紧弦,成绩也就上去了。”
专门和班主任搞好关系不管用了。华延钧挨个打听到任课老师的住处,每隔一段时间,就买上东西去老师家坐坐。他对老师异常诚恳:“你们帮我看紧点,他每门课都提高十分就非常可观了。”
老师们也都很配合。然而,不管老师怎么提醒,华宥成绩就是提不上去。
高二时,华宥又迷上游戏,在课堂上用手机玩游戏被老师逮住了。华延钧虽然生气,但考虑到这些不良习气,都是因为过去长期不在孩子身边,疏于管教所致,他又耐着性子规劝起来。然而,不管老师约谈,还是父母恳求,华宥表面答应,依旧我行我素。手机没收了,他就租游戏机玩。晚上,他把游戏机藏在床底下,等华延钧夫妇睡下,他又半夜起来偷偷玩。
为了看管住儿子,夏雨瞳和老公只得轮流值班。儿子上学时,她提前睡好觉,儿子一回家,她就全程跟着学习。等老公回来接班,她再睡一会。儿子入睡了,她还定好闹钟,每隔几个小时就起来查看一次。
由于实在劳累,一天,夏雨瞳骑自行车买菜时,摔进了沟里,大腿骨折。住院一个多月,由于治疗中用了大量激素,她出现了股骨头坏死。不舍得花钱治疗,她每天强忍着疼痛,一瘸一拐地忙碌着。
有一次,她实在疼得难受,吃了比平时计量多两倍的止疼药,引起药物中毒,口吐白沫,差点丢了性命。当夏雨瞳在医院里被抢救过来时,华宥羞愧地掉下了眼泪,他终于醒悟,发誓发奋了。
然而,华宥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孩子,他管不住自己,确实不是读书的料,随着学习难度增加,他的成绩也越来越差,在学校里也是状况不断,隔三差五华延钧就被老师喊到学校去。
尽管每一个愿望都无一意外地落空了,华延钧夫妇却总能找到新理由,却对儿子充落空了,华延钧夫妇却总能找到新理由,重新对儿子充满希望。为了让儿子开朗一些,他们周末总是约一些健谈的孩子来家里做客,让儿子请他们看电影,买一些书籍等礼物送给同学,培养儿子的自信。
这一切,需要大量金钱和时间。华延钧为了多赚钱,又开始帮人加班,接揽一些私活 。夏雨瞳一个人承揽起了监管孩子的重任,她心疼丈夫,总是对儿子说:“你爸拼命,都是为了你!我们已经让你输在了起跑线上,中途不能掉队了。”华宥当时听了也动容,但很快就又不以为然了。
华宥高考分数只能够就读职业学院,他主动和父母商量,想去读高职学个一技之长。
华延钧与夏雨瞳坚持让儿子读普通高校,夫妇俩参考了一个教育专家的理论,跟儿子规划着:“念大学是你的第一张火车票,虽然你没考上名牌大学,拿到的是一张站票,但好歹挤上了火车,只要你好好努力,还可以考研,考博,就等于补上卧铺了。如果你去读高职,等于上了牛车,很难追赶上火车了。”
他们为儿子选择了龙锡郡理工大学牛津学院。华宥没有反对,他虽然任性,但个性儒弱,有意见只会憋在心里。他也习惯了听从父母的话,选择了屈服。
华宥进入靠自觉学习为主的大学生活后,他再度迷上了网络游戏,整日沉溺其中,难以自拔。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,非常消耗一个人的精神,华宥每天睡眠很少,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样。周末回到家,夏雨瞳却以为儿子学习太辛苦所致。
儿子念大学后,夏雨瞳重新做了服装导购,晚上还兼职到一家餐馆做服务员,但只要儿子一回家,她不管多么辛苦,都马上赶去菜场,买猪骨等熬汤为儿子补身体。饭桌上,华延钧夫妇总是问儿子在学校里的情况,并叮嘱儿子需要钱就尽管开口:“只要学习上的事儿,再大的本咱也投。”
华宥在学校里什么也没学到,面对父母殷切的目光,唯有低下头,羞愧难当地答应着。
在放纵与羞愧双重反复的情绪里,寒假前的期末考试,华宥居然有四门学科挂了科。华延钧夫妇大惊失色,他们以为儿子长大了,不用再像小娃娃一样严管了,想不到儿子却如此不争气。
失望之下,华延钧狠下心,把儿子叫到跟前,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。华宥长得比父亲高一头,又壮又胖,如果他稍加反抗,华延钧根本不是对手。
然而,在挨打的过程中,华宥没做任何抵抗,他只是咬着牙,拼命忍着。华延钧一边打,一边问他:“你改了吗?你说呀?你改不改?”华宥始终一声不吭。
这次争执过后,华宥性格变得越发执拗,周末也不回家了。
华延钧暴打儿子后,就后悔了。他原本想等儿子回家,再跟他道歉,好好谈谈。见儿子迟迟不回,他只有和妻子赶到学校,把儿子约出来吃饭,并诚恳地说:“爸打你不对,但爸也是为你好。”
“为我好 ,就不要什么都管。”华宥终于爆发了:“我不想学好吗?可这个破学校快把人逼疯了。周围都是些烂人,你让我怎么学好……”
在儿子一连串的指责里,华延钧突然意识到自己错得太离谱了:他把儿子接到身边后,一味 只想弥补过去的缺失,让他处处以自我为中心这种自私,加上中途迁徙到城里的自卑,让儿子性格飘忽古怪,越发难以管束。
回到家,他一脸悲哀地对妻子说:“我们错了,以后也不逼儿子了.随他的个性发展吧!”
夏雨瞳还是不甘心,她摸着丈夫在工地上砸的一道伤疤:“你吃了那么多苦,为的就是儿子有出息。咱当父母的,怎能轻易灰心?孩子毕竟是孩子,他也许明天就突然开窍了呢?”
夏雨瞳始终没有等到那一天。
后来华宥承认:高中时和我成绩差不多的同学,都已去学航海等专项技能去了。我的初中念职高的同学,有的成了厨师,有的做了导游、司机,他们都各有所长,现在收入都不错。人家又潇洒又赚钱,而我每天都要关在校园里读书,我读不进,就非常烦躁。回家,还要面对我爸的责骂,我妈的哀求。我爸我可以不理,但我妈一哭,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,心里又难受又厌烦。
这一切,华宥并没有和父母交流。用他的话说:“说也没用。他们就想我成龙。我如果说去念厨师,我爸估计会把我杀了。”
就这样,华延钧夫妇和儿子彼此失望,隔阂也越来越深。之后,华宥再回家,他和父亲也总是话没说几句就起争执。俩人一说就呛,也不交流内心的真实想法,矛盾也越来越激烈。
一个周末 ,华宥回到家里。他向母亲提出要买一台新电脑,夏雨瞳以为儿子买电脑是为了玩游戏,一口否决其实,那段时间,华宥正在实习,他学的是经济管理,但只能找到做服务员的实习工作,所以,他想跟一个在高职学平面设计的同学学一点技术,才要求买一台电脑。
见母亲不同意,华宥并没有多说。夏雨瞳却开始忧心忡忡,她怕儿子又做出忤逆的事情、父子俩又起矛盾。于是,赶在丈夫回来前,她又对着儿子哭了起来:“孩子,你不小了,你不必疼你爸爸,难道不心疼妈吗?”
为了感化儿子,夏雨瞳一边痛哭流涕,一边哀求儿子上进。
这样的说辞,这样的悲怆,华宥已经听到根多次了,每当面对母来的眼泪,他都觉得这个世界灰暗绝望到了极点。在此之前,他已连续玩了一个通宵游戏,头脑正处在极度困顿,又极度混乱的状态。
他想睡一下,但一晚上眼睛 ,就听到母亲的哭声。躺在床上,他辗转反侧,对现实的无望,对母亲的愧疚,交织在一起,一个极其扭曲的想法在他的脑中形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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