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宠(宫斗) - 独宠(宫斗) 第43节
给榜另算
这篇因为之前设定的关系,宫斗+慢热+1v1
写的时候特别耗脑细胞,主要是慢热费脑细胞…以前没有发现自己不喜欢慢热的但莫名总在写慢热的…感谢我的佛系小天使读者们
第60章 寿康宫(4)
那膀大腰圆的宫女猛地一怔,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了三抖,却见慈姑姑一脸的倨傲,淡淡吩咐了声拿下,左右得令,立刻将那宫女反手绞着跪到地上。秋日寒凉,青砖的寒气浸到人的膝盖骨里,一滴冷汗无声湮灭到地上,寿康宫扣住了慎刑司女官,在这样人人都盯着寿康宫和福宁宫的景况下,寿康宫竟先向慎刑司发难,而宫中人人都知道,福宁宫前些日子扔了几个司针房的人给慎刑司审,至如今仍没审出结果呢。
赵如意再撑不住,只觉眼前天旋地转,正要往下倒,还是慈姑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即将滑落的手,昭示一个在深宫浸淫多年的冷厉。寿康宫铁桶一般,不过一个眼神,就已经有宫女上前来扶着赵如意下去了,亦有宫人来问是不是给赵侍诏宣个太医,慈姑姑此时微凛的眉仍未舒展开,想想只是道:“去问一问太后。”
宫中下人的命不算命,盖因这位赵侍诏是福宁宫送过来的,这些宫人方有如今的谨慎。与宫中诸位难以平静看待赵视诏的宫妃不同,不论是福宁宫还是寿康宫,这里头的内监、宫女,皆对这位赵侍诏抱着一分谨慎,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先帝朝的老宫人。
等赵如意再醒来时天幕已沉。只见一位面善的小公公正与一位太医服制的男子低声说着什么,他是那个叫兴平的公公吧,她想。
兴平送走太医后竟又折返了回来,他好容易争到这个替赵侍诏请太医的差事,趁此时还无人过来叨扰聒噪,他那平淡无奇的脸上显现出些许的凝重。
“侍诏身上的伤不打紧,只静养几日,别感染便无碍。”
这是个看起来有些阴柔的人,或许是面净无须的缘故,赵如意轻易猜不出他的年纪来。但应当不会太小。
她微微颔首,低声说了句多谢公公。却不问她太后对此的态度与后续的章程,起码太后还愿意请太医过来治她,不是么。宫中多嘴的人都活不长,兴平见她并没有多的话,也不敢问她是不是干脆就借此机会回福宁宫去,心里纳罕这位女官的孤勇,脸上却不显,只是说了句侍诏多保重。
自然是要保重的,不保重怎么图来日呢。赵如意略颔首,只是身上实在觉得疼,到底不敢大幅度动作。后头的事她是不知的,她身份如此,总有些闭目塞听。
太后拿了把柄来拿捏慎刑司,慎刑司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因为此等微末小事惹上官司。当晚厉司正亲自来寿康宫,太后只是不见,令众妃惶恐。
是的,惶恐的是淑妃、娴妃、韦婕妤三位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宫妃。这事由赵如意这样一掀,直接阴谋做阳谋,那从前被太后以偷盗之罪送去慎刑司的宫女也反咬了慎刑司一口,直言厉司正中饱私囊,借刑囚之手行颠倒黑白、打击异己之实。
天子震怒,令彻查。
宫中纷扰,赵如意只管安心养病。约莫是七天后,赵如意身上的伤口结了痂,她行走坐卧没什么问题了,太后传诏于她。
太后娘娘依旧只着一件鸦青色宫装,眉目宁和从容。赵如意依旧规规矩矩向太后请安,只是再抬头时,两人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。赵如意心知这种默契与如今慎刑司的水深火热有关。
果然。
太后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绕弯子,看着她的目光里夹杂着一点些微的欣赏,赵如意却并未因此产生不一样的心情。总是如此,永远如此。她让一个人有一个人看到她、欣赏她。但这些年来,从始至终,只有一个人可以不带任何目的的信任她。
暖意与微酸相继袭来,却听太后言:“赵侍诏可还有什么想与哀家说的吗?”
赵如意抬头平视太后。
“奴婢以为,慎刑司一事,奴婢已经可以略取信于太后了。”
鸦青色的衣裳在阳光的铺洒下落上一层淡淡的光辉,将这仿佛枯萎的颜色都衬出一点亮丽的光彩来。太后一时间想到很多,但她到底是太后。她在这九重宫阙里浸淫良久,身前身后虎狼环绕,还有她想舍却不能舍的家族。
“你是为了皇帝来的,是么?”
赵如意没料到这位太后娘娘如今竟这样直接,但从逻辑上来说,有时候直接也是信任的一种。
“是。”
“赵侍诏啊,哀家没想到你竟是个性情中人。不过也算情理之中,毕竟你姨娘从前,也是个性情中人。”
又是她姨娘。心湖中被掷进一枚石子,荡起微微涟漪。她为错过那一层细微动荡,凝眉望向太后。其实她这样平直地去看贵人已属唐突,但太后却不以为意。
这太奇怪了,她心想。
“过来坐。”太后又道。
多么有趣,她赵如意,身不荣位不显,竟先后得天子、太后青睐,与之“平起平坐”。她从善如流,狭长而上挑的凤眼写满了老实与从容。
“哀家从未逼杀恭敏皇后。”太后短短一句话,却让赵如意想到了很多。
慎刑司,证据在慎刑司。太后让她去慎刑司,她借此揣度到太后的意愿,以身饲虎掀起慎刑司一角,赵钦不会许她受委屈,天子雷霆怒火,慎刑司绝对是保不住的。那么,太后今日这般坦然,应该是慎刑司已经被审出什么了。
但太后凭什么认为赵钦一定会因此彻查慎刑司呢?推断落不到实处,带着一点点怪异的滞涩,她斗胆又望了太后一眼,忽然福至心灵。
这位太后娘娘才当真是算无遗策。
太后不需做任何猜想,太后就是要看赵钦到底是视她赵如意为知己,还是弃子。
寿宁宫。
何太妃的倒台来的很快。赵钦手里握着慎刑司的证词,铁证如山下,他心中却忽然想起那年大雪纷飞中,母后温柔而绝望的脸。
帝王的疑虑如蛛丝般缠于心头,又慢慢褪去,却鬼使神差,他未去寿宁宫等何太妃的供词,而是去了寿康宫。
约是酉时,平时,他在清凉殿批完折子,若有精力会在后宫四处走走疏散,若实在太累,就直接清凉殿安歇。赵如意被送去寿康宫后他的生活出奇的简单,国事牵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。应该有许久,他未见过宫里那些嫔妃了。
自前朝后宫流传起太后曾逼杀皇帝生母的流言,寿康宫就陷入了微妙的孤寂。今日帝王驾临,寿康宫中蓬荜生辉,宫人皆喜形于色,唯太后手捻佛珠,眉目淡然。
“赵侍诏去迎一迎皇帝吧。”
暗棋做明子,赵如意如今已经不想再与太后争什么高下。既无杀母之仇,其他那些手段铺排,对天子来说不过尔尔。毕竟天子已经不是当初能为任何阴谋都惶惶不安、激烈决然的少年了。
“是。”
她从善如流,转身之时却未察觉太后望向她眼中那难得一见的温柔。
你的孩子长大了呢,丁漾。她不会像你,身如浮萍,不得自由。也不会像我,如履薄冰,机关算尽。她会拥有真正的幸福。
赵钦果然未料到竟是赵如意过来迎他。她口中三呼万岁,赵钦允她免礼平身。只是寿康宫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,她跟着队伍的后头,始终不抬头看他。
太后与皇帝这一对继母子,风雨过后相见的第一面都很克制,赵钦照例问了些太后安的废话,太后亦平平静静地问了问皇帝起居。既客气,也疏离。
“哀家有些话,想单独与皇帝说。”
两人寒暄过了,太后斜倚在塌上,微垂着头,语气中带着一丝天然的淡漠与高高在上。赵钦不知太后心中所想,却也应诺,慈姑姑与章公公各自带人下去。阳光透过窗扉照射进来,落在人脸上是融融的暖光,赵钦与太后对坐,两厢静默。
良久良久,捻佛珠数珠的声音慢慢静下来,去听太后道:“皇帝疑哀家,哀家也疑皇帝。但皇帝不疑赵侍诏,哀家,亦不疑赵侍诏。”
太后此时方望向赵钦,目光里有一丝冷寂的清明。天子的常服大袖摆出一个幅度,玄色底子上的金龙翻飞起来。这是皇权呵,太后心想。
“朕,的确不疑如意。朕与如意相伴七载,不该疑她,不必疑她。”
阳光会转,此时换了方向。紫檀佛珠温润逼人,从前的时光尽铺上来,那是与竹马青梅有关的无忧笑声。
“即使她是哀家的人?”
赵钦此时的目光便落在太后脸上。这对继母子其实没什么情分,但若说交恶其实也说不上。无非就是常见的拉锯和试探,远远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。
赵钦于是换了个角度回答太后。
“有些事,如意从来没有给朕讲过。但她不讲,不代表朕不会查。”
他又看了太后一眼,见太后的目光依旧平静,甚至带着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。赵钦于是继续道:“朕已知如意的生母生前与娘娘十分要好,只是朕很想知道,究竟是要好到了何等地步,能叫娘娘愿为他人做这个嫁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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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:
因为《女配[快穿]》要入v,上个周末在赶三更…
第61章 寿康宫(5)
从前事,所有人都在问从前事,就好像不把从前事料理明白,今人就不能走明日路一般。但太后其实也有不愿与她人分享的秘密和不想回顾的往事。于是她其实并未回答赵钦,而是也换了个角度回答他的问题。
“皇帝都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的不多。”
“多少不要紧。皇帝带赵侍诏走吧,皇帝啊,这天下,终归是你的天下。”
“母后说的是。”
室内寂寂,这一对继母子也没甚说闲话的心情,又或许是赵钦问到太后那一段避无可避的往事,因此使她越发觉得索然,而太后的索然却令赵钦觉得安心。
“母后,终有一日,朕会下旨,迎如意入主未央宫。”
他本来已经走到准备离开,忽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竟回头说了这样的一句,果见太后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笑。那一刻,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赵钦心里湮开,但他到底是个男子,归根到底是很难去明白一些幽微不可查的感情的。
太后应了一声好,又说:“这才是双赢,不是么,皇帝。”
“是。”
赵钦终回了这一个是,向太后颔首,便离去了。
三日后,一个叫做春喜的宫女莫名被消失了,与此同时,淑妃因冲撞圣躬而被褫夺妃位,降为何嫔,而她的协理六宫自然也随之被撤去。此外,赵钦又下一旨,言中宫未立,贤妃有女难免力有不逮,韦婕妤位分不高恐独木难支,请太后代掌六宫,前寿康宫赵侍诏、今福宁宫赵侍御协理。贤妃因此更加谨慎,赵惜柔欲与贤妃合谋之事,暂未成。
——
春,晨。
阳光划破长空,又是一年春天,先后过世第二年,请皇上立后的折子便雪片一般飞上来。赵钦从不担忧这种有备而来的事,不过,没有一个帝王喜欢这种受人胁迫的滋味,赵钦亦不例外。
福宁宫内的一切依旧井然有序。赵侍御自从寿康宫重回福宁宫后,倒是一改从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,对福宁宫中大事小情都更多了一分勤谨。
这一日,赵钦下了朝,先是在路上碰见贤妃,又是碰见何淑容。心下叹口气,想这都是从前自己做下的冤孽,最终还是选择了去何淑容处坐一坐。
何淑容是个聪明女人,皇上不驾幸后宫是从赵三小姐成为福宁宫大侍御开始,若说皇上不临幸妃嫔与赵三小姐无关,何淑容不信。好在何淑容不是那种痴心妄想的性子,她已有一子,只要儿子平安长大,她就是一世的荣华富贵。
或许就是因为何淑容这份淡然,赵钦在面上待她一如从前。
今儿是月初,有外头送来的许多贡品,内务府捡了最好的送过来,赵侍御这些日子历练出一副火眼金睛,又在这些顶好的贡品里挑出最好的来。这正是吃香椿的季节,赵如意想了想,便往下吩咐:“跟御膳房说,让他们今天给做道香椿炒蛋。”
拂云宫里,何淑容给皇上亲自倒上一碗顶顶香醇的红茶,皇长子日渐长大,口齿自然也就日渐地伶俐。一口一个父皇。何淑容很知道本分,此时的她早已收起少妇的娇憨,只慢慢与赵钦说起儿女经。
正说着话,外头却有侍女来禀,说是贤妃到访。贤妃是带着女儿来的。如今后宫里这几个人,也唯有她们两人还能与皇上坐在一处说说话。
“贤妃来了。”赵钦的笑容是温和的,却也是淡漠的。贤妃手捻着一只佛珠,那平淡的神情不似嫔妃,倒似姑子。
小公主要略小大皇子几个月,黑葡萄似得眼睛不安分地望向四周,赵钦倒极是喜欢这个女儿,亲手将她接过来要抱,小公主方甜甜地叫了一声父皇。贤妃听了,方露出一个贞静的笑。
“皇上在这儿用午饭吗?妾让小厨房新摘了香椿,估计还挂着露珠,新鲜得很。”
赵钦正逗小公主说话,听了这话只是淡淡。
“朕就不扰着你们了。”
“是。”
何淑容低头应是,露出洁白的颈来。小公主忽然唤起了母亲,贤妃忙从赵钦手里接过女儿,她无意间触到赵钦的手,心头有些微的震颤,却也很快恢复平静。
赵钦却未感受到贤妃的心内起伏。外头的阳光开始挪动屋子里来,赵钦瞧着晨光,章公公眼观鼻鼻观心,立刻吩咐人准备伺候起驾。
“父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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