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神练习生 - CH9 一定要走吗

    隔天早上，她在医院门口又再次遇见了律师，唯律师正与人对话，照理说她应该要顺势离开，可是她竟刻意停下，等律师讲完话
    她走向前朝律师挥挥手说
    「又见面了」
    「嗯，好巧啊，所以你是在这工作」律师指着医院
    黄郁婷点点头
    「我刚好结束一个案件的访谈，好饿，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？」刚才根本不是什么访谈，纯粹问路，还是她问的，只是想让巧遇变得自然一点
    黄郁婷轻笑了下
    「前方约50公尺红绿灯右转，那里有一间早午餐叫花园，是以前我和…..」黄郁婷觉得自己还是说不出来，于是吞下了
    律师的心底闪过一丝痛意
    「我以前常去吃的，你可以去吃吃看」
    「过红绿灯后要走多久？」
    「就…..」语未毕，律师便接着说
    「还是…..你吃了吗？若还没，我们可以一起吃啊」这样的邀约会不自然吗？庄子琪心想，唉，真是太没经验了
    「……….」黄郁婷看着只见第二面的律师，很惊讶自己心里又想说"好"的念头，但这么一想又觉得对不起庄姐姐
    「红绿灯右转后，大概100公尺吧，你会看到它在右侧，不然你可以用googlemap，我先走了」黄郁婷道别
    那是她和庄姐姐的回忆，自庄姐姐出事后，她再也没去过，她不想用别的记忆覆盖与庄姐姐的回忆，刚才真的好险，差一点自己就要同意了
    怎么能呢？
    看着黄郁婷转身的背影，庄子琪眼底都是心疼，这傻女孩，怎么就不懂得展开新生活呢？好想抱抱她，好想再跟她说说话
    这是庄子琪接下死神工作后，第一次与黄郁婷接触
   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律师几次"巧遇"黄郁婷，到第40天第25次巧遇时，律师终于成功的邀约黄郁婷吃饭
    当天，黄郁婷在家拿着手机，几次想传讯息告诉律师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想出门，可是，另一个自己又想待在律师身边，那熟悉的眼神，那温暖的目光，真的太像庄姐姐
    可毕竟是不同人啊，能把别人当成她吗？
    对谁都不公平不是吗？
    「子琪，怎么办？」黄郁婷拿着手机望着庄子琪的照片说
    「庄姐姐，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怎么办？」黄郁婷泪无声的落下
    她拍拍自己的脸说「不会的，我怎么会忘记你呢？」
    擦乾泪，拿起手机打算写简讯，打到一半却收到了律师的讯息
    「我到附近了，记错时间太早到，你慢慢来就好，期待见到你」
    黄郁婷叹了口气，删掉了正在打的字
    律师样貌的庄子琪，怎么会不知道黄郁婷今天会有的挣扎
    记得当时答应还带点迟疑，但终究是同意了，她花了40天啊～～～
    庄子琪握着手机，紧张的等待着黄郁婷会不会传来任何坏消息
    这手机是她当律师第一天就到通讯行办理的，新身份新手机，期限49天
    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相遇，她很急躁，不停的巧遇让黄郁婷都有些怀疑，但她回答因有案件在医院，为了取信于她，还随便报了个法律事务所的名称以增加可信度
    与人搭訕，邀约吃饭，对庄子琪来说是很陌生的，以前从不会这样主动，但现在不主动就没有机会站在她身边
    她剩下的天数不多了
    终于在餐厅等到黄郁婷，她松了口气，这间餐厅是知名的中式餐厅，她们以前曾来过好几次
    「你点吧，我不挑食」黄郁婷兴緻不高
    庄子琪看了她一眼，很快打开手机扫描点餐
    餐点上齐时，黄郁婷看了一眼桌上的三道菜都是以前她们喜欢的菜，那二样小菜辣味小黄瓜及烤麩，更是她们唯二必点的小菜
    她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，转身往洗手间走去
    唉，太直接了吗？庄子琪想
    可是没时间了，规则是不能让黄郁婷知道她是庄子琪，并叫出她的名字，否则49天立即结束，一年后再来，可是久违的与她单独相处，久违的再度坐在她身边
    庄子琪自私又着急的想让她知道，但又怕连最后几天也保不住，只能用这种模稜两可的方式，可进可退，顶多解释口味一样？！
    等了一会儿，黄郁婷回来了可眼眶略红，那一刻庄子琪就后悔了
    她应该默默陪伴就好，而不是想以庄子琪的身份陪在她身边，让她不停的想起自己，她应该要还给她没有庄子琪的生活，这样的打扰终究是自私而已
    之后，律师没再出现在黄郁婷的生活里，直到第49天，来向她道别
    「我这里的案件结束了，之后要到南部，来跟你说再见」庄子琪忍不住想来看她，想跟她说说话
    这几天不出任务时，她依旧在医院外徘徊，也在她们家附近守候，只是没有打扰，她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与现在的黄郁婷相处
    因为了解彼此心里还有伤痛，都还在经歷失去与重建的过程，谁都不好过，又怎么拿捏距离呢？
    「嗯，很高兴认识你，有机会再见了」黄郁婷再见到律师有些惊讶，自己这几天偶尔会想起跟庄姐姐很像的律师，连爱吃的东西都很像
    庄子琪点头转身，她们不会再以这个模样见面了
    「你要保重」庄子琪忍不住回头喊了这句，左手习惯性的握拳，大拇指被其他四根手指紧紧包覆，眉头微皱，担心与不捨的神情溢于言表，微咬下唇，但并不明显
    「好」黄郁婷笑着点头，她看着律师眼里的担心，有些安慰，律师真的很像庄姐姐，连那担心的小眼神也是，她笑了
    她下意识的看了律师的左手，因为以前在看到庄子琪担心的眼神时，也会这样看庄子琪的左手是否又把大拇指收妥
    「等等」黄郁婷突然喊住她
    「嗯？」庄子琪回头
    「很高兴认识你」黄郁婷抱住她
    谢谢你来，她想说
    只有庄姐姐会在担心时流露那样的眼神与那样握拳，像是分担那份忧虑
    庄子琪的手轻抚她的背，像以前一样，最后再习惯性地拍拍她的头，这一切是这么自然又这么熟悉，庄子琪来不及掩饰，黄郁婷也不说，就这么享受着这寧静的一刻
    两人相拥的这个空间彷彿真空了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
    「一定要走吗？」黄郁婷紧咬下唇，就怕自己会哭出声
    「嗯，得走了」庄子琪答
    两人似乎都知道对方心里问的是什么，但默契的不踰矩
    这样就够了
    黄郁婷知道庄子琪担心她，所以来与她相遇，她知道必须坚强的一个人往前走
    「别担心我」黄郁婷红着眼说
    庄子琪咬紧牙关就怕眼泪会落下，她在黄郁婷肩上用力点点头，平復了几个呼吸后，离开她的怀抱
    「再见」庄子琪先说出口
    「再见了」庄姐姐
    转身后的两人，泪无声的落下
    哭变得压抑，就怕另一个人担心
    这是两人的第一个49天，有些不顺遂却又莫名的心灵相通
    之后几次的相遇，她可以感觉到黄郁婷的状态愈来愈好，她有些开心，又有些不开心
    因为黄郁婷愈来愈快地就被她搭訕了="=