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爱 - 14.

    过年后的星期一，绍庭带着自己简单的行囊来到台北，开始接受家事训练，也进而熟悉菁蕙的习惯。
    由于绍庭从小就很独立，也经常帮忙陈老师处理育幼院的大小事，关于烹飪及大小琐事都能轻松应对，一星期之后就已经知道菁蕙用餐的习惯与煮法，可以端上桌让他们品尝。唯有菁蕙冷漠的态度，是她无法去应对，也预告将来的日子并不轻松。
    李母满意绍庭的学习能力，决定让她提前一星期到美国安排环境安全，所以特地放她三天的假，一来是给时间整理行李，二来缓解菁蕙不满情绪。
    绍庭先是回到育幼院将行李再做整理，也正式向院长与陈老师辞别。
    离开前的夜里，绍庭坐在床边抱着小娜看着外头下雨的天空，身前的小人儿异常地安静，让她感到心疼。
    「小娜，我有买一台小电脑给你，想我的时候就依教你的方式就可以上网，晚上我一定会开机。你要乖乖听老师的话，在学校有什么事可以找疼你的小志哥哥知道吗？记得我们的约定喔！」
    「嗯！」小娜点点头，在她小小心灵知道绍庭所作的事都为了育幼院，也为了她，所以不让绍庭为她操心难过，坚强地面对这次的离别。
    绍庭抱着身前心智异常成熟的小人儿，心有万般疼惜，轻轻地哼唱着她爱听的歌，哄她入睡。
    隔日，带着不捨离开育幼院，来到台北先暂住在亚洛所租的套房，与好友们聚会一番，夜晚一样过去酒吧。
    一下楼梯，杨姐亲切地打招呼，「嗨！亚洛你们来啦！喔！这次保鑣朋友也有来，看来我们依凡又得忙你们这边了。」
    亚洛坐在杨姐面前先叹了一口气，让她抬头询问，「怎么了啦！」
    「还不是绍庭又要出国！而且提前一星期过去，今天是来道别的。」
    杨姐眼光飘向绍庭，「会回来过节吗？」
    绍庭点头，「会！不过，要到年底才会回来。」
    「是这样啊！虽然久，不过总比没有回来的好！听亚洛说，你还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，已经跟她连络了吗？」
    「有打电话，没有亲自过去。因为她已经结婚，不好意思一直打扰她！」
    佩君开口：「是你想太多吧！前几天，柔安还打电话给我哭诉你不爱理她，害我安慰半天。」
    育芬也接着开口，「对啊！我也接过。我们都还会打电话给她啊！是你心里有芥蒂，怕感伤、怕她发现你爱她、在意她，所以选择逃避。」
    绍庭不回话喝着杨姐的饮料，杨姐看着她说话，「好啦！她心里难过，就别再惹她伤心！」
    「是谁难过！」依凡的声音传来。
    亚洛转身回答：「绍庭啊！她今天是来辞行的。下星期就要出国，一去就是一整年。」说话间自动将位置让给依凡坐。
    依凡看向身旁的绍庭，桌下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。
    绍庭转头对她微笑，「是啊！来说声再见！」
    依凡沉默了，杨姐见气氛不对，开始说笑起来，大伙就这样一整晚笑着聊天。
    十二点左右，绍庭看着正在别桌与人聊天的依凡，对杨姐开口：「我今晚可以带她出场吗？」
    杨姐不意外，点点头向旁边的年轻人说话，让她去找依凡。
    亚洛有些醉，拍拍绍庭的肩膀，大声地说：「好好跟依凡话别，行李明天帮你送过去！」
    看着依凡微笑走近，绍庭起身回话：「好！谢谢！」
    佩君跟育芬也起身拥抱绍庭，「多保重身体！要照顾好自己！」
    面对好友的关心，绍庭微笑点点头，「我会！一直都过得很好。」挥挥手与依凡一起离开酒吧。
    温存之后的她们，静静地拥抱、躺着，绍庭望着窗外的夜色，想起未与柔安亲自道别，心里有些抱歉。就像育芬所说，是自己的心态问题，不该跟她有距离才对，但就怕自己会把持不住，让感情逾越了友情的界线，所以选择逃避。
    依凡抚着绍庭的胸膛，手指环触着乳尖，「绍庭，我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？」
    绍庭深呼吸一下，「嗯！」
    「虽然不奢求你能将我设定在重要的位置，但还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吗？」
    绍庭收紧双手的力道，将她环抱自己身上，亲吻她的额头，「有！不是只有肉体关係，是一个可以让我安心、给我慰藉的女人、好友，是真的！」
    依凡微笑地看着绍庭，在她眼神中知道没有说谎，于是双唇再度接近。
    二人再度交缠，直到疲累才睡去，依凡一直紧靠在绍庭的身边，深怕她会突然消失。
    出国当天，绍庭谢绝李家所派的司机送她去机场，而是想自行搭车过去。拉着行李离开时，在巷弄间回头，看到菁蕙站在阳台正望向她，对其微点头再转身走出巷子。
    菁蕙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个即将与自己生活五年的女子背影，讨厌她是限制自己自由的人，却欣赏她简洁洒脱的个性，面对她心情是复杂的，学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分开。
    绍庭走到大马路刚举手招计程车时，前方来了熟悉的休旅车，「上车，我载你去机场！」
    看到柔安铁着脸，绍庭将行李放到后车座，人坐向副驾驶座。
    「请假吗？怎么想来接我去机场？」
    「我如果不这么做，可以见到你吗？现在要跟你见个面，都不知道有这么难！」柔安开着车，擦拭一下自己刚掉下来的泪水。
    绍庭转头看向窗外，「我不是不理你…」
    「够了！」柔安趁着红绿灯停下来转头大声说话，「我已经听很多次了。你说顾及我的家庭，不想打扰我，这些话我不想再听。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变这样？难道你不喜欢德绅吗？」
    车子啟动，绍庭回答：「没有！看得出来陈大哥对你很好，是个好先生，未来也会是个好爸爸。你们会一起相守到老！」
    「绍庭，我不想听这些表面的话语。我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离我好远！你知道我一直无法接受失去你的感觉，伤心难过你我之间的改变。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！」
    柔安停在上交流道的道路边大哭，绍庭递上面纸，轻抚着她的背，让柔安转身拥抱。
    「当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你的保护者，不再被你需要，意谓着必须放手。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吗？依然关心你的生活与心情，没有离开过！」
    「可是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受！我总是喜欢依赖你，习惯你陪我度过伤心难过的日子，我们也一同有着许多欢笑。你突然的默视、躲避，叫我如何适应？」
    绍庭淡淡地回答：「我离开二年那段时间，你适应得很好！周遭有陈大哥、艺馨，还有亚洛她们，而且我并没有离开！」
    「你的心已经离开了！之前都没有这样深刻的感受，就从我结婚后，你变了！不要说没有！我是有感觉的人，而且是对我这么重要的你，怎么会感受不到！」
    绍庭轻拍柔安的背，「你对我也很重要。是因为我太男孩气，之前已经让伯母误会我们有不正常关係，怎么可以再让你先生与婆家误解。所以我刻意跟你保持距离！相信我们会在找到一个平衡点，就如同我们一路走来不断地再因应环境的改变。放心！我真的不会离开你，也放不下心！」不敢对她说出爱慕的心，只能这么对她解释。
    来到机场的停车场，绍庭解开安全带，「送到这里就好，回去上班吧！」下车之前被柔安拉住，转身看她，却迎上她的吻，讶异地注视着。
    「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爱着我，而且与一名貌似我的女子有过关係，是我不够勇敢，却也贪求你的付出，害怕失去你！我知道自己很自私，选择了婚姻又要你的呵护，对不起！」柔安再度紧抱绍庭哭泣。
    绍庭轻抱着她，「你没有错！这样的我们走得长远，永远不会失去。」
    独自走向出境的入口，后头传来声音，「绍庭！」
    绍庭转头，看到依凡快速走来给她一个大拥抱，也吻住她的脖颈。
    「绍庭，保重自己！别忘了我！」依凡留恋地抚摸她的脸颊。
    「嗯！」绍庭点头，微笑地离开。
    依凡望着这个在她生命里短暂停驻的身影，期盼下次的见面会是二人全新的开始，不再带有别人的影子与情感。
    重新再踏上离开台湾的路程，这趟的啟程也是跟柔安的感情道别，献上深深地祝福，往后存在的只有友情，绍庭的心是苦涩却也微甜着。
    停在可以看到飞机起降的地方，柔安仰头看着绍庭搭乘的飞机，脑海浮现与绍庭相处的种种，她的心有如天际所画出那道白线，划出一道伤痕，盼着她回来抚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