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不饿,也会馋,想要咬上一口。
肥肉其实是鱼饵。只要颜心咬了,她就会上钩。
欧阳黛自忖说话没问题,态度也诚恳,颜心为什么毫不动心?
“她是假装不在意吗?”欧阳黛只能这样解释。
来日方长,慢慢筹划吧。
若能做邻居,该有多好?两家小洋房后院相通,姜寺峤等于有了两个家——欧阳黛不是妾室,而是他的另一个妻子。
她明面上是他的义姐,旁人哪怕有点流言蜚语,还有颜心这个正室背书。
欧阳黛和颜心一起拿捏住他,不准他纳妾,将另一个年轻女郎踢出局;颜心年纪小,自然处处以“义姐”为先。
最后的结果,是欧阳黛实际地位,超过颜心。她不是正妻却在正妻之上,真正的掌权人。
上了年纪的女人,哪怕失控爱上了,考虑的问题也很实际;而年轻小姑娘,往往不懂谋划,失去了先机,就只能成为待宰羔羊。
欧阳黛知道自己外表柔婉可人,很容易取得旁人的信任,这是她的天赋。
谁能拒绝这么亲切温柔大姐姐和姐姐的钱呢?
颜心送完了欧阳黛,回到葬礼那边,瞧见大嫂和五弟妹正在闲坐,目前没什么事。
“……那个欧阳黛,她跟你说了些什么?”大嫂问。
颜心摇摇头:“没说什么。”
五弟妹年幼,性格直爽:“她居然敢登门叫板,真厉害。看她的样子,内秀温婉。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?”
颜心:“对,一个人的外貌,不能说明任何事。”
五少奶奶看了眼她。
她心说:真正人不可貌相的,是四嫂你。谁能想到,你这样漂亮又妩媚的女人,有如此好的医术?
五少奶奶傅蓉记得自己刚进门,瞧见了四嫂,回头还跟五少爷姜卉桐说:“四嫂娇滴滴的,是不是动不动哭?”
进门快一年了,傅蓉发现四嫂不会哭哭啼啼的。她极有主见,比大太太都厉害。
——若单论外貌,世人都会错看颜心。
也如同欧阳黛,人人看她都是清秀文静,善良心软。可实际上,她敢上门挑衅颜心。
是人是鬼,从皮囊上看不出来。
“……大嫂,蓉蓉,你们看着些,我回房去休息片刻,有点累了。有事遣人叫我。”颜心道。
姜公馆这次的葬礼,办得比较简单,大老爷只停灵了十四日就出殡了。
民主政府不让守孝,出殡后葬礼结束,万事俱了,这件事落下了帷幕。
姜家的孩子脱掉孝服,正常生活。
颜心有点累。
除了帮衬操持葬礼,也因为章逸、欧阳黛,弄得她心神疲倦;枪伤初愈,她的体力尚未恢复。
如此劳心劳力,很是伤身。
她昏沉了好几日,每日都在滋补。
景元钊来看过她三次,每次都要住一晚再走;张南姝也抽空就来,给她拿了好些燕窝、人参。
颜心的气色逐渐好转。
姜公馆内部都在商讨,要不要分家。
颜心没有参与讨论,只是听他们说,等他们拿个结果。
静听、旁观,颜心就发现,每个人说话都口不对心。
除了大少爷,没有一个人愿意分家。分了家,他们的日子会更难。
最不想分家的是大太太。
她自己儿子没回来,老太太和大老爷去世,她失去了约束庶子们的威望。
她需要把他们都捏在掌心,才能掌控他们。
前世,姜云州在南城做官、老太太有很多的私房钱,大太太知道自己能在每个庶子脖子上套一根绳子,线头牵在她手里。
她把所有庶子都赶出去,减少家中的花费,同时又能得到他们每个人的孝敬钱。
这是权力。
失权之后的大太太,把庶子们放出去,就是放鸟入林,再也抓不回来了。
当姜公馆的大太太,是唯一的大家长。
民国初年,秩序尚未彻底崩坏,“大家长”就是权威,也是约束力,她是最大的上级。
大太太断乎不肯放走任何人。
颜心明白大太太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后,就懒得再上心,不管他们怎么吵,她都不插话。
又过了两日,颜心正在松香院的藤椅上躺着,怀里抱着小小的糯米;小黑趴在她脚边,一人两狗一起晒太阳。
秋日的阳光温暖舒适。
程嫂和冯妈、半夏坐在旁边,收拾新摘回来的桂花,将里面的杂质一点点挑干净,预备做桂花酱。
白霜在院子中央练拳,一头一脸的汗。
“快要秋收了。”冯妈说,“我还有几亩水田,租赁给人种的,等秋收后我得去收租子。到时候我不要钱财,只要些新米。”
又对颜心说,“晚稻好吃的。”
冯妈的水田,是她女婿的。
自从大太太对付桑枝,利用桑枝的家里人,颜心就把冯妈的儿女调遣走了,让他们去外地谋生。
女婿的水田,现在由冯妈代为打理,依旧租赁给以前的农户种,定期收租。
“晚稻做米糕,很香,再放上桂花酱。”程嫂也说。
几个人都开心起来。
颜心听着,隐约闻到了新米做出来米糕的甜,忍不住笑。
她前世几乎没有过这样温馨舒适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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