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奴娇 - 第389节
第675章 你自己发个够
“皇上?”
殷珠没想到殷稷会忽然晕倒,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,忍不住惊呼了一声,可随即就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,连忙闭了嘴。
“您怎么了?可要传大夫?”
她试探着抬手去推了推殷稷,见他毫无反应,轻轻咬了下嘴唇,脸上闪过很明显的挣扎,可赵王的话却在耳边响起,今天若是不能让皇上留下她,不能让皇帝带她北上,那他们赵王这一脉,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。
“皇上,对不住,臣女也是没办法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气,哆嗦着手去解殷稷的衣裳,眼看着衣襟要全部解开,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,殷珠顿时一惊,事情还没成,现在被抓住可根本挟制不住皇帝。
她看了眼门口,慌忙回到了箱子里,开门声响起的时候箱子堪堪合上。
“这种天气怎么睡在地上?”
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,殷珠自箱子缝隙里偷偷看出去,就见一身量高挑,身形窈窕的年轻姑娘推门走了进来,容貌虽说不上绝色,却自带一股疏离贵气,不像是寻常人。
对方瞧见皇帝躺在地上,快步上前试图将人唤醒,可很快就察觉到了酒气,便开口喊了人。
皇帝的贴身内侍小跑着进了门,见他如此听话,殷珠就知道这姑娘不是寻常人,不由多看了两分,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,猛地侧头看了过来。
那目光犀利如刀,惊得殷珠浑身一寒,瞬间不敢再动,好在有箱子遮掩,对方并没有发现她,目光很快就移开了,开始打量房屋周遭。
“付姑娘,怎么了?”
玉春见她忽然不动了,困惑出声。
谢蕴又扫了一眼那箱子,轻轻摇了下头:“兴许是我的错觉,扶皇上去床榻上吧。”
她低头将殷稷的胳膊架在肩膀上,动作却再一次僵住,殷稷身上的酒味很浓烈,可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那浓郁的脂粉香气。
“付姑娘?”
玉春再次看过来,不大明白她怎么又不动了,谢蕴没多言,抬脚朝床榻走了过去,等将人安稳放好,才看向玉春:“皇上今天遇见喜事了?怎么喝了这么多?”
玉春有些茫然,他迟来一步,并不知道皇帝有没有遇见什么喜事,可有一件却十分清楚,刚才他出去的时候人还很清醒呢,这前后也就一炷香的功夫,皇帝竟然就醉倒了。
他心里纳闷,可他生性谨慎,素来不敢多言,故而只是将困惑压在了心里。
谢蕴也没多问,吩咐人给殷稷熬了醒酒汤,却不等喝人就先醒了过来,谢蕴松了口气,抬手戳戳他心口:“赵王府这种地方你也敢醉酒,就不怕着了道?”
殷稷刚刚自混沌中清醒,脑子还有些不灵光,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晕厥前的情形,控制不住的暴戾自眼底一闪而过,他垂眼看向周遭,没瞧见不该有的人影,又仔细打量了谢蕴一眼,也没有不该有的神情,心里这才松了一下。
她应该是既没有发现他假醉的真相,也没有见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如此,甚好。
他彻底放松下来,抬手就想去抓谢蕴的手,可惜身体有些不听使唤,身上的力气也因为方才的晕厥还没有恢复,连抬手这样小动作都十分吃力。
他只得贴着床铺慢慢挪了过去,轻轻勾住了她的指尖:“他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谢蕴只是觉得他此时醉酒有些不合常理,可这话说得也不错,赵王在徒河,要钱没钱,要人没人,的确不敢擅动,就算他真的要做什么,也会在别的方面下手,比如……
她伸手摸了摸殷稷的胸膛,将上头零星的香粉拍开了:“蔡公公说,赵王送了不少美人过来,你这莫不是推拒不了,被灌醉了?”
殷稷听出了一点点的醋味,心里欢喜得不行,连身上都多了几分力气,他用力够了下谢蕴的手指,可神情却严肃了起来,他高兴归高兴,可这一身清白却不能被污蔑。
“天地良心,我连身都没让他们近,怎么会喝她们敬的酒?这般冤枉我,是不是得补偿些?”
他抬眼看着谢蕴,眼底闪着期待,可谢蕴的脸色却有些僵,若是殷稷痛快承认了,她自然不会多想,他们分分合合这么多年,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疑。
可殷稷他没承认。
那这一身的脂粉是哪里来的?她蹭得不成?
眼见她脸色不对,殷稷有些茫然:“怎么了?”
谢蕴沉默片刻才摇了下头:“你刚刚醉酒,兴许现在头脑还不清醒,忘了些什么,等明天早上我再来问你,我让人送热水过来。”
她起身要走,却被殷稷用力勾住了手指。
眼见谢蕴变脸,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还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他晕厥后殷珠可能对他做过什么,谢蕴虽然没发现殷珠本人,却发现了她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。
他心里恼怒的厉害,恨不得将赵王这对父女拉出去游街,可又无力的很,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这件事,他说不清楚自己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是自愿,怎么会被一个柔弱女子留下痕迹;可若是说他被迫,那就少不得要提他现在的身体状况。
可这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事情。
“阿蕴,我……”
“明天再说吧。”
谢蕴心里虽然有气,可到底也没往深处想,她心里还是信殷稷的。
只是这样冷淡的态度却让殷稷很是不安,隐隐有种谢蕴这一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,他知道自己想多了,理智一遍遍的告诉他谢蕴不会就这么离开,可情感上的恐慌却根本控制不住,他承受不了任何一点会再次失去谢蕴的风险。
他将人拉回来紧紧地圈在怀里:“我去沐浴好不好?别生气,别走。”
“我没生气。”
谢蕴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,心里也有些烦躁,却克制着没有发作,殷稷现在醉了,有些话说不清楚很正常,她不能和他计较,等明天他彻底清醒了就好了。
“你松手,我去传热水给你洗漱。”
殷稷哪里肯放开?不但没松手,反而将她压在了床榻上,半个人都笼住了她,半分离开的可能都没给。
谢蕴心里有些窝火,毕竟殷稷这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,再加上浑身的酒气,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发酒疯,她语气不自觉严厉了一些:“让开,我要下去。”
殷稷动作僵了一下,他听得出来谢蕴生气了,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松手,脑子也在急转,试图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谢蕴发现的端倪遮掩过去,一股灼痛感却又传了过来,疼得他浑身一颤,半个人都压在了谢蕴身上。
眩晕又来了。
谢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侧头看了过来:“你怎么了?”
殷稷脸色苍白,毫无回应,谢蕴心里一慌,顾不得再生气,连忙抓起他的手诊脉,却还不等摸清楚脉象,殷稷就睁开了眼睛:“吓到了?逗你呢,你若是不走,我就不晕了。”
谢蕴脑海空白一瞬,随即浑身哆嗦起来,又是这种把戏,又是这种把戏!
“相思病是吧?”
她一把丢开殷稷的手,气得眼睛通红:“你有完没完?想发病是吧?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发个够!”
她抬脚出了门,砰的一声将门板摔上。
巨大的动静惊得殷稷心口一颤,这次谢蕴好像不好哄了……
意识控制不住的混沌下去,很快陷进一片黑沉里。
等屋子里彻底没了声响,硕大的木箱吱呀一声响,殷珠慢慢打开了箱子。
第676章 遮不住了
透过箱子的缝隙,殷珠仔细打量着周围,确定屋子里再没有旁人之后,她才迈了出来,小心翼翼地朝内室去了,男人趴伏在床榻上,睡得无知无觉,映着烛光本就俊朗的侧脸越发不凡,饶是殷珠明知道这人凶巴巴的,脾性根本不好,可这么看了几眼,心里还是有些生了波澜。
她活到十八岁,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生得这般好。
原本只是图谋前程的设计,此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,殷珠快步走过去,盯着那张脸又看了看,才轻轻吞了下口水:“皇上,日后我一定真心待你……”
她低语一声,抬手就褪下了身上的纱衣,然后抖着手去解殷稷的腰带,许是心思坚定的缘故,她轻而易举地就解开了腰带,正要去脱男人的外衫时,身后却吱呀一声响。
她唬了一跳,整个人都抖了一下,猛地转身看了过去,就见刚才那姑娘竟然去而复返了。
“果然有人。”
对方淡淡开口,明明也不凶悍,可就是给了殷珠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,但她很快就想起来这是赵王府,自己是堂堂郡主,哪怕眼前这人是后妃都不能把她如何。
何况她还不是后妃,毕竟皇帝是亲征,不可能带着后宫的人,眼前这个最多也就是个女使女官之类的。
“你不是走了吗?谁让你进来的?滚出去!”
她色厉内荏,谢蕴却懒得理会,她是出了院门后才越想越不对的,殷稷的确病了,时常会做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,但装病这种事太过离谱,怎么想都不像是殷稷会做的。
何况,他明知道她现在身体孱弱,不可能一再拿这种事吓唬她。
一定有问题。
而且,这座屋子她从一进去就有种被窥视的感觉,虽说有可能是错觉,可将殷稷一个人留在那里还是太危险了,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回来了,然后就瞧见了眼前这一幕。
但更让她揪心的是,殷稷刚才一动没动,就由着那女人动作,这不合常理。
她心口揪了起来,顾不得旁的快步朝床榻走了过去。
“皇上,醒醒。”
她低唤一声,还抬手推了推,可男人毫无反应,她心下一沉,连忙将人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,可等那张脸完全出现在眼前时,却不见一丝血色,眉心反倒蹙着,隐隐带着痛苦。
连忙喊玉春去找大夫,自己已经抬手抓住了殷稷的手腕给他号脉,却不等查探清楚便有凸起自指腹底下划过,动作又急又快,和当初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怎么会这样?唐停不是开方子了吗?
这血热之症应该不是大问题,为什么唐停迟迟没有解决,难道还有内情?
她心乱如麻,潮水般的懊恼涌上来,她早该发现殷稷不对劲的,从他第一次骗自己的时候,相思病……这么可笑的理由,她根本就不该信。
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难以自拔,殷珠的脸色却在越发浓重的无视里逐渐涨红,她抬脚走到了榻前:“这里不用你伺候,赶紧给我出去,要是坏了皇上的好事,你承担得起罪责吗?”
谢蕴瞥她一眼,她不知道殷稷现在的昏迷不醒和眼前这人有没有关系,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她也不能放过:“来人,抓起来。”
殷珠一愣,完全没想到这女使竟然如此大胆,她失声道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你怎么敢抓我?”
回应她的是一张兜头扔过来的床帐子:“不想被人看见身子,就裹好了。”
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,殷珠也不敢再耽搁,慌忙捡起帐子裹在了身上,刚遮住身体禁军就冲了进来,抬手就要将她拿下。
她慌忙开口:“我是郡主,你们怎么敢……”
禁军当即就将她钳制住了,根本不听她说了什么。
“关押起来,等皇上醒了再处置。”
禁军应了一声,拖着人就走,殷珠拼命挣扎,可惜根本不是对手,最终喊着父王两个字被逐渐没了影子。
谢蕴却连看都没看一眼,抓着殷稷的手按压他的穴道,试图缓解一下他的痛苦,可惜并无用处。
玉春快步跑了进来,说是大夫到了,谢蕴不敢耽搁,连忙将人传了进来,大夫后头还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蔡添喜,他一张老脸上满是焦急和忧虑,脸颊甚至都在抖,看得出来很是紧张,可他却并没有惊讶。
谢蕴扫了他一眼,起身给太医让开了位置,这是随驾的太医,医术理应是极好的,可惜诊出来的结果却和谢蕴这个半吊子一样,血热生风。
谢蕴没言语,可这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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