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马是个药罐子 - 29、0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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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满香楼离开后林思慎并未回府, 而是去了城东的一间老茶铺。
    她掀开门帘一走进,站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的老掌柜抬起眼,见到面无表情的林思慎,他急忙放下算盘迎了过来,恭敬的低声唤了声:“公子。”
    林思慎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径直走向了一旁的内门。
    老掌柜慌忙走到门边, 四处望了望见没人主意, 便将门关上了, 而后快步跟进了内门里的一个小屋子。
    林思慎背对着他站在桌边,还没等老掌柜行礼, 她便冷声道:“你可知我今日险些被人炸死在满香楼?”
    老掌柜身子一抖, 垂下眸子咬牙道:“是老奴失职, 好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    林思慎真的有些气恼,这些年她花了不少精力不少钱财, 在京城布下了一个情报网, 为的就是提前捕捉到京城的风吹草动以防外一。
    可这回倒好,没查出孟雁歌的身份就算了,竟还让她悄无声息的在满香楼下埋下了一堆火药。若不是她侥幸此前曾救过孟雁歌一命, 恐怕现在她也葬身地底了。
    这怎么能叫她不生气。
    林思慎闻言猛地转身, 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冷光:“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混入京城, 身上还带着那么多火药,你们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提前查到?”
    老掌柜惭愧的垂下头, 低声道:“老奴此前的确查出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分批混入京城,可还未查出他们的身份目的。后来公子在春猎上重伤未醒,老奴不想再让公子忧心, 便自作主张想先查清他们的目的,再行禀告公子,未曾想....”
    事已至此,再多责怪也于事无补,林思慎有些疲倦的闭上眼:“我不是说过嘛,只要京城有异样就一定要禀告与我。京城各方势力鱼龙混杂,有时晚一步就会受制于人。”
    说完林思慎转身看着老掌柜,面上神色柔和了些,她轻叹了口气柔声道:“老先生,我将京城大事小事一律交给先生,就是因为旁人我放心不下。唯有先生这样闻风而动深思熟虑的人,才能让我放心。”
    老掌柜闻言深吸一口气,急忙拱手沉声道:“公子,满香楼出事后,老奴派出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个涉案人的行踪,此时正在严密监视中。公子放心,只要顺藤摸瓜,老奴一定替公子查出这些人是由何人指使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林思慎点了点头,随后问道:“可知今日满香楼死伤了多少人?”
    “死伤近百人,其中已死之人足由三十七人,还另有五十九个人生死未卜,被抬去医馆救治。惨死的人中,身份最高者,是高太傅的第二子和周国公的第四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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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茶铺出来后,林思慎带着一包茶叶缓步走回将军府,一路走来遇见了不少行色匆匆的禁军。
    天子脚下竟发生了这样的事,死伤的人还皆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,皇帝已然被惊动,亲自下令让林将军和九王爷协同查清此事。
    恐怕这件事一发生,就连太子也会被清查出来。
    原本只是一个声色犬马的地下赌场,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怎样,可如今才开张就死了那么多人,不用猜都知道东宫那位现在已然是一阵惶然。
    而这得利之人毫无疑问就是二皇子,难道孟雁歌是二皇子的人?
    可为了扳倒太子而得罪那么多人,若是最后查了出来,二皇子也就毫无退路了,他应该不会那么蠢。
    林思慎若有所思的走到将军府门口,眼角瞥见了府门前正停着的一架熟悉的车辇,她先是愣了愣,而后快步走了进去。
    厅堂前老夫人和柳倾云正神情焦急的等待着,林思慎一露面先将茶叶递给了婢女,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祖母和娘亲跟前。
    “娘...”林思慎一句娘亲还没喊完,柳倾云突然愤愤盯着她,伸出手狠狠的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。
    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,林思慎被打的头一偏,白皙的面颊霎时红了起来。
    柳卿云颤抖着手指着她,怒其不争道:“你这个逆子,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省省心,都快成婚了你还敢去那种地方厮混。祖母那么大的年纪,还要天天为你忧心。
    老夫人被吓了一跳,而后急忙将林思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护着,看着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,扭头看着柳倾云怒声呵斥道:“你发那么大的脾气打她做什么,有什么事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,你还真舍得动手,她可是你的亲儿子。”
    厅堂之内除了老夫人和柳卿云外,沈顷婠和秦灏也在。
    秦灏看着林思慎当着自己的面被打了,吓得咽了咽口水,他快步走了过来,一脸尴尬的看了林思慎一眼:“林兄你没事就好,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回来。我之前输光了正巧回府里取银两,这才逃过一劫,我以为你还在里头,这才....”
    说完他眼神闪了闪,似乎有些心虚:“既然林兄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,我...我先走了。”
    秦灏走后,林思慎被老夫人紧紧护住怀里,她幽幽的抬起目光,瞥向了厅堂正中央站着的沈顷婠。
    沈顷婠神色冷淡,她只是抬眸看了林思慎一眼,清冷的目光在她面上缓缓扫过,而后偏开了目光。
    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,丝毫看不出她的喜怒。
    柳倾云站在林思慎跟前,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后,又是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拍:“你还好意思看郡主,你可知你们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。若不是因为你出了事,郡主她担忧你,不然怎会登门,你就不能消停一日?”
    眼看着林思慎在自己怀里,柳倾云还动手动脚,老夫人怒目瞪着她:“你还敢打我乖孙,她都知错了她还打她作甚,是不是得打死了你才高兴?”
    柳卿云气的跺脚:“娘你就别护着她了,就算我现在不打她待会夫君回来也得打,都怪您成日护着,这才让她敢肆无忌惮的闯祸。”
    说完她也不顾老夫人的阻拦,将林思慎拽了出来,指着祠堂的方向吼道:“你赶紧给老娘去祠堂跪着反省,没老娘发话你不准起来。”
    林思慎默不作声的抬腿就要往祠堂方向走去。
    可老夫人拉着她不松手,眼中都快流出泪来了,她心疼林思慎跟柳卿云争辩起来:“你没瞧见我乖孙身上那么脏嘛,出了那么大的事她都快吓死了,你还要让她跪。”
    沈顷婠看着被两人拉扯着的林思慎,不动声色的眉尖微微一挑,然后缓步走到了三人身旁。
    她伸手扶住了老夫人,柔声道:“老夫人,就让她去跪着吧。等林将军回来见她知错认罚了,好歹也会熄了些怒火。”
    老夫人愣了愣偏头看了她一眼,觉得她说的有道理,便不舍的松开了林思慎,还不忘欣慰的拍了拍沈顷婠的手,恍然大悟道:“还是郡主你聪慧伶俐,依我那不孝子的脾气,看到她跪在祠堂应当也不会再打她了,我这都气糊涂了。”
    林思慎抬眸看了沈顷婠一眼,一旁的柳卿云伸手推了她一把:“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去祠堂跪着。”
    去了祠堂后,林思慎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,看着案台上供奉的牌位沉思了起来。
    没多久后,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靠近,那脚步声极为细微,一直到了门口林思慎这才发现。
    她没有回头,心中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。
    果然,那人走到了她身后,一股淡淡的冷香随之钻入了她的鼻腔。
    “我倒是有些好奇,那般境地,你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    沈顷婠的声音很冷淡,却能让林思慎瞬间头脑清明,她没回头只是低垂着眉目轻笑道:“我若是说了谎话,郡主应当能一眼看穿吧。”
    沈顷婠缓步走到她身旁,林思慎眼角余光瞥见了一角洁白的衣裙,上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纹路。
    “所以你就不必费心想谎话。”
    林思慎思忖了半晌后,想着今日孟雁歌最后与她说的话,神情复杂道:“炸毁地下赌坊的势力中,有一人我曾见过,她不过是念旧情,放了我一马罢了。”
    沈顷婠沉默了良久,林思慎抬起头看了一眼,正巧看到她侧脸完美的线条,似乎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意。
    她敛眸,轻启红唇念了一声:“旧情?”
    林思慎闻言眉头一蹙,解释道:“一面之缘罢了。”
    沈顷婠闻言冷冷的掀起唇角,垂眸瞥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道:“就是那位貌美异族女子吗?不过一面之缘就放过了林公子,林公子的本事还真是大。”
    林思慎从沈顷婠的话音中听出了讽刺,她仰着脖子皮下肉不笑道:“说起来,这一面之缘可还是多亏了郡主殿下您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沈顷婠拖长的尾音,她淡淡的瞥着林思慎:“这么说,我还无意间替林公子牵了条红线。”
    林思慎笑意一僵,她轻咳一声眨了眨眼:“什么红线,你莫要瞎说。不过是那日在洗尘寺外,我才碰到了那个异族女子。若不是你派人杀我,我也不会碰见她。”
    沈顷婠眸光一闪,她不冷不淡的开口道:“这么算来,救了你的人应当算是我。若不是我派人追杀你,你也不会结识那位姑娘。你们不相识,今日她也就不会放过你。”
    “郡主说的有几分道理。”林思慎摸了摸下巴,若有所思道:“这么说来我不仅要谢过郡主的不杀之恩,还得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。”
    她原本是想讽刺沈顷婠,可沈顷婠不知是不是装傻,竟是勾唇一笑轻声道:“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。”
    脸皮可真厚,林思慎心中暗暗吐槽,面上却是笑意灿然:“要报救命之恩,自然是以身相许。”
    反正她们就要成婚了,说以身相许也没毛病。
    沈顷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:“贫嘴。”
    来找林思慎就是因为沈顷婠想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,知晓了答案后,沈顷婠便打算离开了。
    “你好好跪着认罚吧,我先回王府了。”
    “等等。”林思慎急忙叫住了她,待沈顷婠顿住脚步疑惑的看向她时,她便有些犹豫道:“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?”
    沈顷婠看着她,眉尖一挑表示道:“说来听听。”
    林思慎抿了抿唇,无奈道:“我买下那个异族女子时,花了一千金。”
    沈顷婠眸光一闪,她似笑非笑道:“借钱?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林思慎否认,而后正色道:“我爹他一定会追问我那一千金是哪来的,届时我就说是与你借的,如何?”
    “可以。”沈顷婠果断的答应了,只不过很快她便戏谑道:“那林公子打算何时还我这一千金?”
    林思慎愣了愣,然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:“你该不会是想乘人之危吧?”
    “你既舍得为了那异族女子花一千金,又怎舍不得再花一千金贿赂我替你串供?”
    神情清冷的沈顷婠,就这么一本正经的敲诈林思慎,偏偏林思慎除了她也找不到第二个有一千金,且舍得借给她的人。
    林思慎咬了咬牙,好在她钱多,她一脸怨念的盯着沈顷婠:“成交。”
    沈顷婠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脸,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,面上闪过了一瞬笑意:“很好。”
    敲诈了林思慎一千金后,沈顷婠就这么施施然的离开了,林思慎则是继续跪在祠堂。
    她没走多久后,柳卿云突然出现了。
    “慎儿。”她提着裙角笑嘻嘻的凑到了林思慎跟前,打量着她红彤彤的半张脸。
    林思慎从柳卿云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,她身子往后仰,低声道:“娘亲,你要做什么?”
    柳卿云摇了摇头,有些犹豫的摸上了林思慎的脸,心疼道:“娘今天出手有些重,疼不疼。”
    林思慎跪直了身子,摇了摇头:“我知道娘亲是为了我好,先罚我一遍,省的爹爹倒是下手太重。”
    柳卿云叹了口气,轻轻摸着她的脸:“你知道娘的心意就好,娘都是为了你好,你也知道你爹爹下手有多重。他要是一巴掌下来,你恐怕脸都要肿好几日。”
    林思慎不置可否,她知道柳卿云是为了自己好,所以心中并无怨言。
    柳卿云垂下头,眼眶突然间红了,她哽咽道:“今日京城死了那么多人,你知不知道我跟祖母还有你爹,多担心你,我真的差些以为你出事了。”
    她一哭林思慎就跟着情绪低落了起来,她心疼的伸手替柳卿云拭去眼泪,低声安慰道:“对不起娘亲,是我的错,我不该让你们为我担心。”
    柳卿云抽了抽鼻子,眨着红彤彤的眼睛道:“幸好你安然无恙,不然娘亲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。”
    心中涌起一股暖意,林思慎撒娇似的抱着柳卿云,在她面前终是露出了女儿家的神态:“娘亲你放心吧,我哪有那么容易死,都说祸害遗千年的嘛。”
    柳卿云推开她,忍不住噗呲一声破涕为笑,她白了林思慎一眼:“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祸害的。”
    林思慎扬起笑脸:“您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吧,不必为我担心。”
    柳卿云点了点头,然后犹豫的盯着她的看了一会,这才开口道:“我来看你,是因郡主她说...”
    “她说什么?”林思慎有些疑惑。
    柳卿云有些心虚的偏开了目光:“她说你脸上的指痕好似消了,我寻思着你爹回来要是看你安然无恙...”
    林思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,她幽幽的看着柳卿云:“娘亲,你来该不会是准备再扇我一巴掌吧?”
    柳卿云抓着她的肩膀,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:“就一下,你忍着就过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啪。”
    只听祠堂之内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,林思慎缓缓的转头,两边白皙俊俏的脸蛋上各挂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,她一声不吭的看了柳卿云一眼,然后垂下头。
    柳卿云心疼又心虚,她弱弱的偏开目光:“慎儿你...你别怪娘。”
    林将军是天黑后才回来的,一听说林思慎在祠堂跪着他就怒气冲冲的冲到了祠堂来,一眼就看到林思慎跪在祖宗的牌位前。
    林思慎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缓缓回头,面上的两道五指印把林将军惊住了。
    一旁的柳卿云急忙拉着他解释道:“夫君,我已经教训过她了,她知错了。”
    林将军疲倦的叹了口气,对着林思慎招了招手:“教训她的事以后再说,我现在有事问她。慎儿,跟我来书房。”
    一路上林思慎默然不语的跟着林将军进了书房。
    仆人端上茶后林将军便让他退下,只余下林思慎跟自己在书房之内,看着林将军阴沉的脸,林思慎知道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,到底还是牵扯上了她。
    林将军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后,他目光如炬的盯着林思慎,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:“说吧,秦灏和李启都说你是在地下赌坊中,为何你会从城外回来?”
    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,虽然孟雁歌把她放出来是救了她,可她在地下赌坊中凭空消失总是会惹人怀疑。
    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措辞,所以此时便一脸正色斟酌着解释道:“父亲应当知道,孩儿花了一千金买下了一位异族女子。”
    话说完她眼角的余光瞥了林将军一眼,不出意料林将军的脸顿时黑了下去。
    林思慎轻咳一声接着解释道:“与那异族女子独处屋内时,她敬了孩儿一杯茶,孩儿喝了一小口便发现不对,就趁她不注意偷偷倒了。之后孩儿便觉得有些头晕,就佯装昏倒了过去。其实孩儿当时还清醒着,孩儿偷看到那女子打开了屋内一个暗门,便想趁机跑出去。”
    “岂料那女子发现了孩儿的举动,举刀便要将孩儿杀了灭口。孩儿与她缠斗了一会,逐渐觉得头晕眼花,惊慌失措之际就逃入了那个暗门之内,循着暗道通往的方向一直跑,这才逃过了一劫。”
    林将军点了点头,在满香楼被炸毁的地下赌坊内,的确发现了一个暗道。他捋着下巴上的胡须,轻声道:“这么说,你是侥幸发现了那异族女子的阴谋,这才趁机逃离了?”
    林思慎郑重的点了点头:“是的,孩儿重见光明后本想即刻回去通报,奈何那女子给孩儿下的迷药药性太重,孩儿因此昏倒在地,待醒来时急忙回到京城,可已然晚了。”
    林将军不过是照例询问林思慎罢了,他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亲儿子:“其实为父不相信你会与那些歹人串通,你虽性子顽劣,却也不是那等罪无可恕之人。今日吃了这等大亏,你就该铭记于心。吃一堑长一智,日后不许再去那等鱼龙混杂的青楼赌坊。”
    林思慎连连点头:“孩儿铭记在心。”
    林将军眯着眼睛盯着她,又问道:“你那一千金,是怎么来的。我一向为官清廉,虽有些钱财,但都是陛下赏赐的,我可不记得我何时给了你一千金。”
    果然,林将军问了她这一千金的来历,好在林思慎早就跟沈顷婠串供了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有些惶然的看着林将军,然后垂下头弱弱道:“孩儿...孩儿曾问郡主借过一千金。”
    “什么!”林将军脸色一变他拍案而起,怒目瞪着林思慎,指着她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:“你...你竟问郡主借了一千金?”
    林思慎身子一抖,急忙解释道:“是的,郡主问过孩儿可缺钱财,孩儿本不想借那么多,可郡主她非要给我。”
    “你...你这个逆子,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。”
    林将军气的左顾右盼,他撸起袖子瞥见了一旁的一个鸡毛掸子,抄在手中便其气冲冲的走向林思慎。
    林思慎倒吸一口凉气,知道亲爹这是真要动手了,她急忙绕着书桌转了一圈:“爹你先别动手,你先听孩儿解释的。”
    林将军正在气头上,哪里能冷静下来听她解释,他追着林思慎在房中乱窜,咬牙切齿的骂道:“有什么好解释的,你这个畜生,你说你要不要脸,啊,你把我林家的脸都给丢尽了。”
    实在是因为林将军下手太重了,以他的蛮力,一鸡毛掸子下来林思慎骨头都等打断,所以林思慎不得不跑。一边绕着屋子跑,一边保证:“爹,那一千金我一定会还给郡主的,我已经答应她了。”
    林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,双眼通红,好似真的失去理智一般。他一鸡毛掸子下去,屋内的一个木椅上竟是凹下去深深一道印子:“你借钱就已经够丢脸了,你还敢借郡主的钱去嫖,你真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。”
    林思慎脸色大变,她慌忙之中窜上了桌,还随手拿了个林将军最喜欢的花瓶挡在身前。
    林将军吹胡子瞪眼的举着鸡毛掸子,可看着花瓶又舍不得动手,只得咬牙指着她:“你给我滚下来,滚下来,把花瓶放下,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。”
    林思慎躲在花瓶后面,讨价还价道:“爹,你先把鸡毛掸子放下,我就把你的宝贝花瓶放下。”
    “反了你了,你还敢威胁老子。”林将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,手猛力一挥,鸡毛掸子虽未碰到林思慎手中的花瓶,可却听一声清脆的破碎声。
    林思慎垂头看了一眼,只见手中的花瓶上缓缓爬上了一条裂缝,接着裂缝迅速延伸,不消片刻整个花瓶都爬满了裂痕。
    手轻轻一抖,花瓶便瞬间破碎,碎片落了满桌都是。
    林思慎捧着底座楞楞的抬起头,对上了林将军呆滞的眼神,她扬起一脸僵硬的笑意,对着林将军竖起了拇指:“爹,好武艺。”
    这一晚上林思慎被林将军用鸡毛掸子,从书房追到了后花园,又从后花园追到了府门口,被拦了回来后她又一一路狂奔跑去了老夫人的佛堂,最后躲在老夫人的怀里不敢出去了。
    将军府的下人们对此不仅见怪不怪,还颇感怀念。以前小公子隔三岔五就被将军提着刀追赶,这次还隔了两月呢。
    这头林思慎正躲避着亲爹的追杀,另一头沈顷婠也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屋内的九王爷。
    九王爷一脸不忿的拍案而起,黑着脸道:“退婚,必须退婚。”
    沈顷婠抿了抿唇,开口道:“父王,林公子她其实...”
    九王爷神色凝重的打断了她的话:“婠儿啊,不如这样吧。父王明日就把京城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请到将军府来,一个一个让你挑。父王什么事都能听你的,唯有这件事父王不能依你,父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。”
    都快到了成婚的日子,九王爷又突然反悔,无论沈顷婠说什么他都不熄气,非要沈顷婠跟林思慎退婚。
    他甚至想连夜进宫跟皇帝提起这件事。
    为了拦住他沈顷婠别无办法,她抬眸看着九王爷,咬了咬唇低声道:“父王,其实女儿已和林公子私定终身,有了夫妻之实。”
    九王爷愣了愣的看着她,声音颤抖:“你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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